虚空仿佛被撕裂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当团队跟随着骨伞上九枚碎片共鸣所指引的最终方向，穿越最后一片扭曲的空间裂隙后，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莫老仙和历经生死的阿蛮，都感到了片刻的窒息。
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缓缓旋转的混沌色背景，如同浑浊的星云，其中偶尔流淌过一丝诡谲的光带。在他们“脚下”，是一块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半透明的平台，平台表面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密、闪烁的符文交织而成，这些符文时明时灭，仿佛随时会溃散。更远处，悬浮着破碎的山脉、倒流的彩色河流、乃至倾颓宫殿的残骸，它们静默地漂浮着，违背着常理，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壮丽。
“我们……到了。”青萝的灵体在骨伞的光晕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骨伞上的九枚碎片此刻异常安静，不再散发强光，而是如同沉睡的星辰，内敛着浩瀚的力量。
左天龙深吸一口气，却感觉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一种冰凉又灼热、沉重又虚无的奇异能量，让他体内的纯阳真气一阵翻腾。“这里的‘气’……好生古怪。”
“何止是气！”阿蛮低吼一声，警惕地环顾四周。他试着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符文平台，平台表面竟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他的脚感不到坚实的触感，却也没有下陷。“俺感觉轻飘飘的，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真他娘的别扭！”
就在这时，旁边一块悬浮的巨石毫无征兆地改变了漂浮轨迹，与另一块残骸轻轻碰撞。没有发出巨响，两块物体却在接触的瞬间，如同沙堡般悄无声息地湮灭，化作一蓬细微的光点，融入了周围的混沌背景中。
“法则……这里的天地法则极其脆弱且混乱。”莫老仙面色凝重，他手中的古朴龟甲上的卦象正在疯狂跳动，无法稳定，“阴阳不调，五行逆乱，空间与时间的界限模糊不清。在此地，常识可能才是最大的危险。”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不远处，一段本该向下流淌的彩色河水突然逆卷而上，然后在半空中断流，水珠如同失重般悬浮，继而开始闪烁，时而凝结成冰晶，时而汽化成迷雾。
“都别乱动！”严燕林沉声喝道，他敏锐地感知到，任何微小的能量扰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
墨枢早已展开了他所有的监测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他的电子眼闪烁着高强度的光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确认坐标，此处即为‘归墟之眼’，理论上的现世与虚无夹缝之地。空间结构稳定性指数低于临界值7.83个标准差，常规物理法则在此失效概率高达92.4%。”
他指向监测屏上一片剧烈波动的红色区域，那正是众人所在的符文平台下方深处：“能量读数显示，此处是整个‘归墟之眼’结构最脆弱的点，也是……唯一一个能观察到‘规则真空’特性的区域。”
“规则真空？”左天龙皱眉。
“可以这么理解。”墨枢快速解释道，“正因为它本身近乎‘无’，没有任何稳定的内在规则束缚，所以才能作为容器，承受并释放九宫碎片所蕴含的、足以重构秩序的庞大规则之力。若在法则稳固的世界强行启动封印，规则之间的剧烈冲突会先一步将世界本身撕裂。这里，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危险的选择。”
众人沉默，目光再次投向这片光怪陆离、死寂却又暗藏狂暴的奇异空间。成功抵达目的地的喜悦被巨大的压力所取代。他们脚下，是能够承载救世希望的唯一基石，但这基石本身，却脆弱得如同泡沫。
青萝将骨伞微微倾斜，九枚碎片的光芒柔和地洒落，在变幻不定的混沌背景映衬下，仿佛黑暗深渊中唯一的一盏孤灯。
“既然别无选择，”左天龙踏前一步，纯阳之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努力适应着这极端的环境，“那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最终的决定之地，已然抵达。接下来，将是准备迎接那决定六界命运的最终时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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