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划破长空,战鼓擂得人心里发颤。
云逸紧握着长枪,手心满是汗水,枪杆滑得几乎握不住。他站在先锋营的方阵之中,望着远处那黑压压的匈蛮骑兵,只感觉两腿发软。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王莽在阵前纵马来回奔驰,声音嘶哑地喊道,“记住训练时教的!举枪!收腹!”
云逸偷偷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赵瘸子居然在打哈欠。
“瘸爷,您、您不紧张吗?”云逸声音颤抖地问道。
赵瘸子斜睨了他一眼,说道:“紧张能让你多活一会儿?”
话音刚落,战鼓声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对面匈蛮阵营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骑兵开始冲锋。
大地在颤抖。
云逸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成千上万的战马奔腾而来,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匈蛮骑兵挥舞着弯刀,狰狞的面容在尘土中若隐若现。
“举枪——”王莽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云逸凭借训练留下的肌肉记忆机械地举起长枪,脑子里一片空白。赵瘸子教的所有技巧,此刻仿佛都被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批匈蛮骑兵突然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接二连三地撞在一起。
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这……”云逸目瞪口呆。
赵瘸子眯着眼睛说道:“看见没?那片地昨天刚下过雨,表面干了,底下还是软的。这帮莽夫,连地形都不看就往前冲。”
云逸突然想起赵瘸子教过的:打仗要先看天,再看地,最后才看人。
混乱中,仍有部分匈蛮骑兵冲到了阵前。
一个满脸横肉的匈蛮士兵挥舞着弯刀,直冲着云逸而来。那狰狞的表情,充满杀意的眼神,还有那雪亮的刀锋,让云逸瞬间僵在原地。
完了!要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冲向云逸的匈蛮士兵突然“哎哟”一声,手中的弯刀莫名其妙地脱手飞出,“铛”的一声掉在云逸脚边。
云逸定睛一看,原来那匈蛮士兵刀柄上缠着的皮绳不知何时被切开了,刀柄上又全是汗,这才脱手。
“还愣着干什么?”救了云逸一命的赵瘸子一棍子敲在他屁股上,说道,“捡起来啊!”
云逸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捡起弯刀。那匈蛮士兵正要下马捡刀,结果马匹又被旁边赵瘸子挥舞的棍子惊到,突然人立而起,把他直接甩了出去。
云逸握着弯刀,看着摔得七荤八素的匈蛮士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捅他大腿!”赵瘸子在旁边指挥道,“对,就照着我教你的位置捅!”
云逸按照赵瘸子的指示闭着眼睛往前一捅,只听一声惨叫。睁眼一看,弯刀正好捅在对方大腿内侧,鲜血直流。
那匈蛮士兵疼得满地打滚,再也构不成威胁。
“看见没?”赵瘸子得意地说,“老子教你的准头,关键时刻能保命。”
解决掉一个匈蛮士兵之后,接下来的战斗中,云逸渐渐找到了感觉。
一个匈蛮士兵举刀劈来,云逸灵活地往旁边一滚,恰好躲过。那士兵用力过猛,刀锋深深嵌入泥土,就这耽误的两息时间,便注定了他已是个死人。
云逸翻滚之后立刻回身一刀,斩在了匈蛮士兵的后颈。
另一个匈蛮骑兵策马冲来策应,云逸按照赵瘸子教的,往马肚子底下钻。那战马受惊,把背上的骑兵直接甩进了己方阵营。
最神奇的是,有支流箭直奔云逸而来,却在飞到最高点时,因为骤然增强的寒风,被风吹偏了一点方向,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小子,你这运气可以啊。”旁边一个老兵看得目瞪口呆。
赵瘸子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云逸,眼神复杂。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当匈蛮退兵的号角响起时,云逸握着那柄缴获的弯刀,正狼狈地配合着赵瘸子的指挥,杀死一个被拉下马的匈蛮士兵。
他活下来了。
不仅活下来了,还缴获了一柄弯刀,砍死了三个敌人——虽然基本都是在赵瘸子的指导下完成的。
回去的路上,新兵们个个面色惨白,有的还在发抖。几十人的新兵几乎死去一半,匈蛮的战刀、骑术还有羽箭,对付这些只训练了不到一月的新兵,实在是太轻松了。
云逸却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开始回味刚才的战斗。
“瘸爷,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他忍不住问道。
赵瘸子哼了一声:“运气好罢了。要不是我在你旁边策应着,你小子早就交代了。晚上记得给我搞些肉干补补。”
话虽这么说,但云逸注意到,赵瘸子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许。
当晚清点战果,云逸因为斩敌三人、缴获弯刀一件,被记了一个小功。
摸着那柄精致的匈蛮弯刀,云逸突然觉得,打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他的运气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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