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林夕站在东北开元村的土路上，望着眼前成片破败的土坯房——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院墙上的泥皮大块剥落，连村口那棵老榆树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连只鸟雀都见不到。他望着这荒凉景象，不由得低声念出了这首诗，声音里裹着说不清的怅然。
“林夕，这是你老家吗？我记得你老家明明在黄冈啊！”哆啦A梦的声音突然冒出来，直白得不留余地，瞬间戳破了林夕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沉郁气氛。
林夕额角瞬间滑下黑线，无奈道：“这里当然不是我的故乡，是故人的故乡。他曾是老师的学生，还是老师最疼爱的那个。哪像我，虽说也是老师的学生，却连老师的面都没亲自见过。”
诗里写“儿童相见不相识”，可眼前的开元村，连“儿童”的影子都寻不到。东北的人口凋零早不是新鲜事，生育率一年比一年低，村里的年轻人早就背着行囊往南方闯，剩下的只有守着老房子的老人。
整个村子静得可怕，听不到半分孩子的嬉笑打闹，只有风刮过空院的呜呜声，像在替这片土地叹息。
脚下的路裹着厚厚的烂泥，每走一步都要费力气把鞋从泥里拔出来，溅起的泥点糊在裤脚，凉得渗人。周围的村庄更是看得人心里发沉——大多是塌了半边的土房，窗框歪歪扭扭，糊窗的塑料布破了大洞，在风里哗啦作响；偶尔见几间翻新的砖房，也孤零零地立在废墟似的老房子中间，反倒更显突兀。
可偏偏，这样破败的地方，竟立着密密麻麻的路灯。灯杆是崭新的银灰色，连一点锈迹都没有，顶端的灯泡亮得刺眼，把泥泞的路面照得纤毫毕现，连泥水里的草屑都看得清清楚楚。它们沿着曲折的土路一路延伸，亮得过分，和周围的荒凉格格不入，反倒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像是谁特意用这片光亮，把整个村子圈了起来。
林夕和哆啦A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终于看到村口唯一一家亮着灯的屋子，门楣上的木牌写着【开元副食品综合商店】，字迹褪得发淡，只有“商店”两个字还勉强清晰。
推开门，店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货架上没什么东西，只有几包过期的饼干、几瓶落灰的酱油，还有些分不清牌子的洗衣粉，大多是凑活能用的生活用品。柜台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蜷在藤椅上，闭着眼像是在打盹，听见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眼神浑浊得看不清情绪。
哆啦A梦一进门就被外面的路灯勾着心思，忍不住先开口问：“老板，你们村看着这么破，怎么装了这么多路灯啊？还这么亮。”
老板好像受了应激一般，立马弹射起来，一脸严肃的看向林夕和哆啦A梦。
“你们两个是外地人？本地人都知道，但不能说外地人，想问你就少打听。”
哆啦A梦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就给说说嘛，我保证不会乱说，也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
哆啦A梦太可爱了。大爷的，心仿是松动了片刻，最终叹口气将整个商店门关住，窗户拉住。
点了根烟，惆怅的说道：“几乎每次有人来都会问我，都被叫到警局好几趟了。麻烦你们下次换个村民吧。我这开个小店也不容易。”
大爷一翻个身，直勾勾的看向二人，小声小声又小声的说道。
“多的我不能说多说。五个字，黛玉晴雯子！”
黛玉晴雯子！
哆啦A梦还在琢磨这句话。
有些不明白。！
林夕 默默的发动了钞能力。
给老板推过去了一沓红票子。
老板这才肯说！
“说来那也是快50年前的事了。我们这里曾经出了一头蛟龙差点就能化作真龙。可却在一个雨夜被干掉了。这里是蛟龙诞生的地方，那些人害怕这里再出现同样的蛟龙，请了一些风水法师在这里钉了很多钉子，你们看到的那些灯就是钉子，俗称斩龙钉。”
哆啦A梦恍然大悟了思思考了起来。
而林夕继续推过去一沓钞票也是眼睛瞪大了，不敢漏掉一个字的问道：“我貌似记得，那头蛟龙还有亲属在这个村里。大爷，能否带带路？”
最后，林夕小声的凑近大爷的耳朵边问道：“那条蛟龙的骸骨是不是埋在了这里。”
大爷看着那钱，又看向林夕的眼神，又看向被他封死的门窗。
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没有收下那堆钱。
“你们走吧。多的我真的不能说了，放过那家人吧。他们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请去别处吧。”
林夕有些失望。
“蛟龙遗骸不在此处。确实叨扰了。”
大爷有些害怕，连忙拉开门窗，把两人向门外送。
“不吵扰，不打扰，赶紧离开吧。送你们两瓶宏宝莱！”
林夕和哆啦A梦就这样一人被塞了一瓶饮料，被推搡着离开了这家商店。
林夕和哆啦A梦看着手中的饮料，哆啦A梦率先打开喝了起来。
“嗯，好喝。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牌子。”
林夕看着上面的字说道：“应当是东北特供的饮品。其他地方见不到很正常。”
拿了别人的饮料之后，两人又在这个村子里面转了许久。
最后去了村大院。
这里的村大院也很破旧。
里面的村支书也是一脸惆怅。
林夕与对方聊了会儿天，聊了些似是而非的话题。
他说道：“我炖了一锅肉，它臭了。我把里面的肉给捞出来，放点好肉再进去煮。可再怎么炖肉还是臭的，因为汤臭了！
正所谓不破不立。你要说我们现在干着能维持我们村的现状保持不变。我中庸，我无为。我不惹事，我不闹事，但我也不办事，也不管事。我领着大家挣不来钱。但是我特别会花钱。那要是这做派的话，我觉得我那坟里面的老太奶也能干。所以说开源节流得先开源。我们这村就叫开元村，可年年搞节流。要领着村子致富啊。唉！苦也！”
林夕也说道：“是啊，苦也。”
林夕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打算离开这个村庄了。
看着这个村庄，夕阳西下，不由得叹气说道：“5000年太远，我看不见50年太近，我看不清。”
一旁的哆啦A梦有些不理解林夕的心情。
“为什么不用【方位指南针】呢？不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吗？”
林夕笑着说道：“你不懂。这样慢慢的寻找某位故人品味，他的历史也是很美好的。一下子就找到目标，就没有意思了，反正我们的时间很充足。我们总会找到他的。”
哆啦A梦虽然不能和林夕感同身受。
但是还是说道：“别担心。林夕！现在不是有我了吗？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能做出改变。这个世界总会描摹出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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