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站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事务所里，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面巨大的战利品陈列架，冰冷的金属触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墙上，那个刚刚被挂上去的、还在微微抽搐的怪物躯干，以及那对被纯银十字架钉住的破烂蝠翼，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恐怖。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张夸张的办公桌后面，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老板？”詹妮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这个称呼让她感觉既新奇又刺激。
“嗯。”爱德华发出了一个鼻音，他对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作为我的第一个员工，你有义务了解事务所的业务范围，并对目标进行评估。”
他指了指地上那滩已经开始凝固的暗绿色血迹，“就从刚才那只‘小虫子’开始吧。
说说你的看法，你感知到了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考核”让詹妮弗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成为初始魅魔后，她的感知被极大地强化了，尤其是在面对这些非人生物时。
她闭上双眼，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感觉。
“它……很古老。”詹妮弗组织着语言，“它的身体里充满了对血肉的渴望，那种感觉就像是……饥饿，最原始的饥饿。
它通过吞噬来修补自己，我能感觉到它身上的很多部位，气息都是不协调的，像是从不同的‘零件’上拼凑起来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恐惧。它能嗅到恐惧，并且被这种情绪所吸引。
车上同学们的恐惧，对它来说就像是……点亮了黑夜里的灯塔。
但是，它很怕你，主人。
从你拿出那把长戟开始，它本能的食欲就被更强烈的恐惧压倒了。”
爱德华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詹妮弗的感知非常敏锐，几乎说出了那个怪物——“爬行者”的所有核心特质。
“分析得不错。”爱德华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肯定。“那个东西叫‘爬行者’，一种靠吞噬人类来延续自身存在的古老怪物。
每隔23年苏醒一次，进行为期23天的捕食。
它会挑选被它吓破胆的猎物，因为恐惧的气味能让它知道，猎物的哪个器官是它所需要的。”
爱德华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念一段百度百科，但听在詹妮弗耳中，却揭示了一个无比残酷而疯狂的真相。
“它……还会再醒过来吗？”詹妮弗看着墙上那个“挂件”，有些担忧地问。
“不会了。”爱德华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它的心脏被我毁了，躯干也被我带了回来。
没有了核心，它剩下的部分就算在外面，也只会慢慢腐烂成一堆无用的蛋白质。
现在，它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一件藏品，提醒后来者，不要随便在荒郊野外惹是生非。”
詹妮弗看着爱德华平静的侧脸，心脏再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这种冷静到极致的强大，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明白了，老板。”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爱德华满意地笑了笑，环顾了一下这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走到事务所角落的一个小吧台，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扔给詹妮弗一瓶。
“通宵加班，没有加班费，不过饮料管够。”他拉过一张高脚凳坐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夜深人静，事务所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冰箱运作的轻微嗡鸣。
……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校车破碎的窗户照进来时，车厢内的众人悠悠转醒。
“嗯……我怎么睡着了？”
“头好痛……发生了什么？”
“啊！教练！！”
最先醒来的几个学生，立刻就看到了倒在过道上，一条腿血肉模糊的体育教练。
紧接着，昨晚那恐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了所有人的脑海。
怪异的骨镖，爆裂的轮胎，教练的惨叫，那个被从窗户拖出去的老师，还有那个被撕开的车门……
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在狭小的车厢内此起彼伏，场面再度陷入一片混乱。
“都别慌！”
就在这时，爱德华平静而有力的声音响起。他和詹妮弗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昨晚一直都在这里。
“昨晚我们可能遇到了大型野兽的袭击。”爱德华面不改色地开始了他的“官方解释”，“教练和那位老师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了伤。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寻求帮助。”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安定人心的力量，恐慌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脸上依旧写满了恐惧，但至少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叫。
司机大叔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绝望再次笼罩了众人。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一辆路过的房车发现了停在路边的校车。
车主是一对好心的夫妇，他们帮忙报了警，并用车上的急救箱为教练做了紧急处理。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到，将重伤的教练和另一位失踪老师的“残骸”带走，并对现场进行了勘察。
面对警察的询问，所有人的说辞都惊人地一致——他们遭到了某种未知巨型野兽的袭击。
没有人提到那个长着翅膀的人形怪物，仿佛那段最核心的恐怖记忆被集体遗忘，只剩下一些模糊而混乱的片段。
这自然也是爱德华用念动力悄悄施加的一点心理暗示的功劳。
最终，在更换了备用轮胎后，校车在警车的护送下，终于在中午时分抵达了目的地——邻市，荫城。
考虑到学生们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学校紧急宣布取消了这次的学术竞赛，安排所有人入住当地最好的酒店，并派心理医生前来疏导。
酒店房间里，弗兰克脸色苍白地瘫在床上，用力地揉着太阳穴。
“爱德华，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恐怖的噩梦。”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那个怪物……我感觉它就在我耳边呼吸。
如果不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可能会疯掉。”
爱德华递给他一瓶水：“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安全了。”
不行，我哪儿也不去了，我要好好睡一觉，把这一切都忘掉。”他说着，便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爱德华看着自己这位天才好友难得的脆弱模样，没有再说什么。
他转过身，对一旁的詹妮弗使了个眼色。
两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走廊上，詹妮弗低声问道：“主人，我们现在去哪？”
“逛街。”爱德华言简意赅。
詹妮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很自然地挽住了爱德华的胳膊，身体紧紧地贴了上去，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遵命，我亲爱的主人。”
荫城最大的购物中心内，爱德华和詹妮弗并肩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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