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图南接过钱,应道:“好。”
于是,庄图南、林栋哲、殷九溪、庄筱婷,还有新来的鹏飞,五个孩子一起出了门。到了小卖部,琳琅满目的小商品让从贵州来的鹏飞看花了眼,尤其是那些用彩色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隔着玻璃柜台,看得目不转睛。
林栋哲是个爽快性子,见状便说:“你喜欢哪种?指给我看,买了咱们分着吃!”
庄图南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鹏飞却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懂事和拘谨:“不,不用了。我妈妈常说,大人赚钱都不容易,好东西看看就行了,不用非得买。”
九溪没说话,却直接走到柜台前,对售货员阿姨清晰地说:“阿姨,请帮我们切十块麦芽糖。” 这是孩子们都爱吃的,又便宜又经嚼。
鹏飞一听,更急了,赶紧去拦九溪:“别,别买!真的不用!”
林栋哲一把拉住他:“哎呀,你别管!那个麦芽糖可好吃了,你试试嘛!”
鹏飞还在坚持:“那个……那个我不吃的!阿姨,别听他的,别切啊!” 他试图阻止售货员。
庄筱婷在一旁看着哥哥姐姐们和这个新表哥拉扯,忍不住催促售货员:“阿姨,快切吧,我们都等着呢!”
最终,十块黄澄澄、散发着甜香的麦芽糖还是买到了手。五个孩子就在小卖部门口的石阶上排排坐,分着吃起糖来。麦芽糖黏黏的,拉出长长的丝,吃起来格外有趣。
吃着糖,鹏飞抬头看了看白花花的太阳,用手扇着风,感叹道:“苏州真热呀!”
林栋哲好奇地问:“你们贵州不热吗?”
“贵州夏天也热,但没这么闷。”鹏飞回忆着,“晚上还挺凉快的,可以盖薄被子睡觉,可舒服了。”
林栋哲更不解了:“那你来苏州受这罪干嘛?这么热!”
鹏飞舔着麦芽糖,语气有些无奈:“我本来不想来的。是我妈非让我来。她让一个姓钱的叔叔带着我,坐了三天的火车,才到的苏州。”
“钱叔叔?谁呀?”林栋哲追问。
“就是我们隔壁村的一个叔叔,他说他也是要回苏州的,也是知青。”鹏飞努力回忆着。
庄图南在一旁平静地接话:“知青返城。”
“对!”鹏飞点点头,“妈妈和钱叔叔都说苏州可热闹了,好玩。但他们没说会这么热啊!” 他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
林栋哲歪着头问:“那你不喜欢苏州吗?”
鹏飞想了想,看着手里甜甜的麦芽糖,又看了看身边的新伙伴,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不喜欢,太热了。现在……有点喜欢了。”
“那你喜欢苏州什么呀?”林栋哲像个采访记者。
“苏州桥多,船多,街上跑的车也多,还有好多自行车!”鹏飞眼睛亮了起来,他在老家可见不到这么多新鲜东西。
庄图南闻言,开口道:“我会骑自行车,回去就教你。”
鹏飞高兴地应下:“那行!说定了!”
林栋哲还在追问:“还有呢还有呢?”
鹏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还有……电视机。我在我大舅家看到电视机了,里面会放小人儿!可神奇了!”
“你也喜欢电视机啊!”林栋哲像是找到了知音,用力一拍鹏飞的肩膀,“太好了!以后晚上你就上我们家看电视去!我们家有!”
“好啊!”鹏飞开心地答应了。
正说着,几人看见黄玲从巷子那头走了过来,孩子们纷纷打招呼:
“妈!”
“妈!”
“大舅妈!”
“黄姨!”
黄玲走到近前,看着孩子们,尤其是拘谨地站起来的鹏飞,温和地问:“图南,怎么没给鹏飞多买点吃的?”
庄图南老实回答:“他不肯要,说什么都不吃。”
黄玲听了,没再说什么,自己走到小卖部窗口:“同志,给我拿五根绿豆冰棍。”
鹏飞一看,又想阻拦:“大舅妈,不用了,真的不用……”
林栋哲和庄图南一左一右拉住他,小声说:“没事儿,天热,吃根冰棍舒服。”
黄玲付了钱,把冒着丝丝凉气的冰棍分给五个孩子,看着鹏飞有些不好意思接的样子,柔声说:“快吃吧,天热,一会儿该化了。”
庄筱婷也咬了一口自己的冰棍,鼓着腮帮子说:“对啊,表哥,快吃,真的很好吃!”
鹏飞看着手里冰凉甜润的赤豆冰棍,又看看身边友善的伙伴和温和的大舅妈,终于放下了那点不安,腼腆地笑着,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苏州夏天的炎热,仿佛在这一刻,都被这份甜丝丝的凉意和周围的温情所驱散了。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林家小院的一角却是一片忙碌后的崭新景象。林武峰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把汗,指着眼前这个用砖头水泥新砌起来、墙面粉刷了白石灰的小小构筑物,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对闻声出来的庄老师说:
“庄老师,你看,等这墙上的石灰彻底干透了,咱们院里这新的洗手间兼洗澡间就能正式投入使用了!以后啊,再也不用大半夜的、或者刮风下雨的,跑老远去上那个公共厕所了,尤其是冬天,那可真是受罪。洗澡也方便,拉上个帘子就行!”
这小屋子虽然简陋,但功能分明,一边是蹲坑,连接着简单的排污管道(已经是当时很大的进步),另一边预留了接水管和下水的地方,可以用来冲凉洗澡。这对于长期共用公共设施的两家人来说,无疑是生活品质的一个巨大提升。
庄老师看着这结实、整洁的小小洗手间,又看看林武峰被汗水浸透的工装背心和沾满泥灰的双手,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感激和些许不好意思的神色:
“林工,这……这真是辛苦你了!从挖坑、砌砖、抹灰到弄管道,这么多天的活儿,全是您一个人忙活,我……我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光是看着了,真是过意不去。” 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他自己是拿笔杆子的,对这些泥瓦活、管道活一窍不通,想搭把手都无从下手,反而可能添乱。
林武峰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顺手拿起地上的大茶缸,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茶,爽朗地笑道:
“嗨!庄老师,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一个院里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互相帮衬那不是应该的嘛!教孩子读书是大事。我嘛,会点手艺,这点活儿不算什么。再说了,建好了也是咱们两家共用,都方便!”
他的话语朴实无华,却透着一种邻里间最真挚的情谊和“远亲不如近邻”的实在。庄老师听着,心里暖烘烘的,那份感激之情更深了。他想着以后林家有什么需要文字上或者知识上帮忙的,他一定义不容辞。
阳光下,新砌的洗手间散发着石灰和水汽混合的味道。
暑假接近尾声,空气里开始夹杂着一丝初秋的凉意,也带来了离别的讯号。鹏飞要回贵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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