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藏指引下,荧和派蒙在花见坂僻静处找到了侦探社。
社长珊瑚是一位眼神锐利、气质冷峻的女性。听到“千里佑”的名字和鹿野院平藏的引荐,她沉默地审视了她们很久,才从密室取出一份绝密档案。
“千里佑的案子,是稻妻幕府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是九条孝行暴政的极致体现。”
珊瑚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愤怒。
她翻开档案,里面是骇人听闻的记录:
“千里佑,奥诘众精英,最初对将军极度忠诚。但【眼狩令】期间,他亲眼目睹九条孝行及其党羽如何以【永恒】之名,肆意敛财、勾结愚人众、迫害异己,导致民生凋敝、饿殍遍野。他的忠诚逐渐化为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曾试图通过正规渠道揭发,但所有证据都被压下,举报者反而遭到清洗。在彻底绝望后,他选择了一条最极端、最黑暗的道路——‘暗夜肃清’。”
珊瑚指出几份血腥的记录:
“他开始秘密暗杀那些腐败透顶、草菅人命却身居高位的幕府高官和与愚人众勾结最深的商人,像是一种绝望的宣告和挑衅。”
“九条孝行被彻底激怒,也感到了恐惧。为了抹黑千里佑,掩盖自己被挑战的事实,他策划了更残忍的阴谋。”
珊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派人伪装成千里佑的风格,屠杀了数个无辜的村庄和町街民众,然后栽赃给千里佑,通过掌控的舆论,将千里佑塑造成一个心理扭曲、以杀人为乐、背叛幕府的无差别杀人魔。”
派蒙吓得捂住嘴,脸色苍白。
荧也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拳。
“至此,千里佑明白,一切辩解都已无用。九条孝行已经用民众的鲜血堵死了他所有的路。”
珊瑚合上档案,语气沉重如铁:
“他做出了最终的选择:既然已被污为恶魔,那便化身真正的修罗。”
“他放弃了所有伪装和顾忌,不再局限于暗杀,而是以雷霆万钧之势,手持太刀,直接杀穿了那些蛀虫的府邸,将名单上的目标——无论是高官还是巨贾——彻底屠戮殆尽。那是一场血腥的清洗,也是他对自己和这个腐朽体制的最终审判。”
“做完这一切后,浑身浴血、再无牵挂的他,没有选择逃亡,而是径直走向了天守阁。”
珊瑚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发起的御前决斗,或许早已不是为了证明清白或陈述真相——清白已无法证明,真相已被血染。那更像是一种……最后的交代,一场面向神明的、对自己残酷行为的终极审判,亦或是用自己的血,来彻底惊醒那位居于‘永恒’之中的神明。”
侦探社内陷入了死寂。
荧终于明白了。
千里佑并非单纯的受害者或反抗者,他是一个被逼入绝境的理想主义者,最终选择了以最极端、最黑暗的方式践行自己心中的“正义”,背负起所有罪孽,走向了自我毁灭的终局。
“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荧的声音有些沙哑。
“真相往往比传闻更残酷。”
珊瑚摇摇头:
“记住他,但更要记住造就他这一切的……那个扭曲的体制。”
离开侦探社,夕阳如血。
“怎么会……这样……”
派蒙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他……”
荧望着远方沉默的天守阁,目光复杂而坚定。
“他走错了路,但逼他走上这条路的人,更罪无可赦。”
她轻声道:
“他的真相,必须被揭露。无论是他的罪,还是他们的罪。”
……
天领奉行的议事厅,气氛远比勘定奉行所更加肃杀。
沉重的梁柱、冰冷的铠甲阵列、墙壁上悬挂的雷之三重巴纹旗,无不透露出此地执掌律法与军事的威严与压迫感。
璃月使团在引导下步入大厅。
南佑刻意走在队伍中后段,身侧是神情清冷、仪态端庄的神里绫华。
她的存在,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既彰显社奉行对此次会晤的重视,也在某种程度上微妙地平衡着天领奉行的强势气场。
南佑低垂着眼睑,看似在专注地观察地面铺砌的石板纹路,实则全身的感官都已提升至极致。
他清晰地感受到两道极其锐利、充满审视与复杂情绪的目光,自大厅主位方向扫来。
无需抬头,他便知道是谁——
九条镰治,如今的九条家家主。
他端坐主位,面色沉静,努力维持着家主的威仪,但那双紧握座椅扶手、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以及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惊悸与难以化解的沉郁,未能完全逃过南佑的感知。
以及立于镰治身侧稍后位置的——
九条政仁。
这位曾被千里佑轻易击败的、在与海只岛的战争中剥夺了指挥权的前任大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混合着不甘、屈辱,以及一种被深深压抑的、近乎本能的警惕与敌意。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璃月使团的每一个人,最终在南佑身上停留了可疑的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南佑的心脏微微收紧,但呼吸节奏未有丝毫紊乱。
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就在政仁的目光即将锁定他,镰治的视线也似乎因一丝模糊的熟悉感而即将聚焦时——
南佑极其自然地、恰到好处地向左侧迈了半步,恰好让一位身材高壮的璃月使节官员完全遮挡住了自己从主位看来的视线角度。
同时,他微微侧身,向身旁的神里绫华低声耳语了一句什么,内容无关紧要,但这个动作却完美地让他侧过脸,避开了正面的直视,并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表现为正与社奉行代表进行礼仪性的交流。
神里绫华冰雪聪明,立刻心领神会。
她并未看向主位,而是顺势微微颔首,回应了南佑的耳语,冰蓝色的眼眸流转,自然而然地承接了来自九条兄弟的部分注意力,以一种无可挑剔的、属于“白鹭公主”的社交姿态,无形中化解了那份潜在的聚焦压力。
“久仰九条家主、政仁将军大名。”
使团团长上前寒暄,正式拉开了会晤的序幕。
整个过程中,南佑始终巧妙地维持着自己的“低调”。
他始终让自己处于其他使团成员的身侧或后方,利用他人身形作为遮挡。
他微微含胸颔首,目光多数时间落在前方使团领导的背影或地面的阴影处,减少自身的存在感。
当需要移动或呈递文书时,他总会选择最不易引人注目的路径和时机,动作简洁精准,绝不拖泥带水,避免任何可能唤起熟悉感的肢体语言。
每当感到那两道目光可能再次扫来时,他便会与身旁的绫华或另一侧的使节进行极其短暂、看似必要的低语或眼神交流,将自身的“活动”表现为纯粹的公务协作,而非个体行为。
他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训练有素、谨言慎行的秘书形象,甚至显得有些过于平凡和背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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