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恰好落在舟舟挥舞的小拳头上。
温蓓蓓轻声下床，怕惊扰了身旁正在熟睡的顾禹迟。
她已经出月子，可顾禹迟依然不同意让她参与晚上一起照顾儿子。
顾禹迟的意思是想让温蓓蓓坐双月子，她没同意罢了。
他只能从其他方面让温蓓蓓少些劳累。
他心疼温蓓蓓，温蓓蓓亦会心疼他。
为了照顾好他们母子俩，顾禹迟挺辛苦的。
满月后，顾禹迟得去上班了，不放心，中午一定要跑回来看看，晚上宁愿自己少睡点，也要让温蓓蓓多休息。
温蓓蓓俯身在婴儿床前，舟舟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哭不闹，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崭新的世界。
他的瞳孔清澈得像山涧溪水，倒映着妈妈温柔的脸庞。
“我们的小探险家，今天发现什么新大陆了？”温蓓蓓轻声说着，伸手将他稳稳抱起。
新生儿的奶香扑面而来，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舟舟的小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咿呀声。
温蓓蓓的心瞬间融化成一池春水。
温蓓蓓帮他清理干净，抱着他在窗前坐下，晨光正好，阳台里她种下的花儿开得热烈。
“那是花。”她指着窗外。
“红色的，黄色的，像舟舟的小脸蛋一样好看。”
舟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小嘴微微张开，发出“啊”的一声，仿佛真的听懂了。
温蓓蓓开始哼唱起那首她自编的摇篮曲，歌词里全是日常的琐碎美好。
什么爸爸的咖啡香，妈妈的花园，还有舟舟梦里的小星星。
这是只属于他们母子二人的旋律。
舟舟的小手不知何时抓住了她的一缕头发，不紧，刚好够她感受到那份全然的依赖。
这轻柔的拉扯让她想起一个多月前，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景。
“爸爸为了给你取名字，翻了很多书。”
温蓓蓓低声对儿子说：“简舟，愿你能像一叶轻舟，安稳度过人生长河，又愿你心中有舟，能渡一切苦难。”
她顿了顿，轻笑：“是不是太贪心了？”
舟舟眨了眨眼，突然绽开一个无齿的笑容，仿佛在说不贪心。
这时，温蓓蓓注意到他的小脚丫从襁褓里伸了出来。
她轻轻握住，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她心生敬畏。
这双小脚，将来会学会翻身、坐起、爬行，然后迈出人生的第一步。
而此刻，它们还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脆弱得需要全世界来守护。
她低头亲吻每个粉嫩的脚趾，“这是妈妈的吻，会保佑舟舟走遍天下都不怕。”
喂奶的时候，舟舟吃得急切，小小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温蓓蓓用指腹轻轻拭去，哼唱的旋律变得更加轻柔。
吃饱后的舟舟打了个小小的奶嗝，然后满足地眯起眼睛，开始昏昏欲睡。
阳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扩展到整片地板。
温蓓蓓听见身后床铺传来细微的响动，知道顾禹迟快要醒了。
但她舍不得放下怀中这个温软的小人儿，这一刻太过珍贵，像是偷来的时光。
舟舟终于完全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温蓓蓓低头凝视着他，那微翘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小鼻子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粉嫩的嘴唇偶尔还会做出吸吮的动作。
温蓓蓓从身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
这是舟舟的成长日记，她坚持每天记录一点。
今天她写道：“舟舟满月又七天，清晨醒来时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世界，他第一次对阳台的花表现出兴趣，笑了第二次，他的脚丫比出生时长了一点……”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伴随着舟舟平稳的呼吸声，这是世间最动听的二重奏。
写完日记，她轻轻起身，想把舟舟放回婴儿床。
可刚一起身，他就不安地扭动起来。
于是她又坐回去，轻笑：“小黏人精，妈妈不走。”
她在晨光中轻轻摇晃着身体，哼唱着那首只有他们懂的曲子。
窗外，一只鸟落在枝头，偏着头看向窗内这温馨的一幕，啾几声，又振翅飞走。
温蓓蓓知道，这样亲密无间的时光不会太久。
舟舟会一天天长大，学会独立，学会离开她的怀抱。
但此刻，他完全属于她，依赖她，需要她。
这份被需要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阳光渐渐变得明亮，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温柔地照亮。
温蓓蓓低头，在儿子额头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睡吧，我的小舟舟。”
她柔声说：“妈妈在这里，永远在这里。”
顾禹迟不知何时醒来醒来，没有出声。
他只是静静侧躺着，目光柔软地落在温蓓蓓和儿子身上。
他看见温蓓蓓低头，亲吻儿子的额头。
一种饱胀的、混杂着无尽爱怜与微微酸楚的情绪充盈着他的胸腔。
他何其有幸，拥有这样珍贵的两个人。
他悄悄起身，缓步走到她身后，然后伸出手，从背后轻轻将母子二人一同环住。
温蓓蓓先是一顿，随即放松地靠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低沉而性感：“偷抱我儿子，被我抓到了。”
温蓓蓓轻笑，抬手覆盖住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背：“是你儿子先黏着我的。”
两人一同低头，凝视着臂弯里的小小人儿。
舟舟在睡梦中咂了咂嘴，仿佛对父母的“争论”毫不知情，又仿佛满意于自己被稳稳地、双重地爱着。
“我都看见了，他刚才对你笑了。”顾禹迟的声音更柔了几分。
“嗯。”
温蓓蓓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第二次了，比第一次更明显。”
“像我。”
顾禹迟低笑，语气里有点得意：“爱笑。”
温蓓蓓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笑意却从眼角眉梢漫开：“像你？他明明比较像我。”
阳光愈发暖融，将相拥的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地板上，密不可分。
顾禹迟深吸一口气，鼻尖是她发间的清香和儿子身上独特的奶香。
“蓓蓓，辛苦了。”他唤她，语气郑重了些。
温蓓蓓摇摇头，将重心更安心地交付给他：“有你在，不觉得辛苦。”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看着舟舟安稳的睡颜。
在这静谧的清晨，爱意无需更多言语，便在阳光中流淌，交织，将整个的卧室填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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