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金属地板的缝隙中渗出的紫色水珠,在光剑的映照下泛着荧荧微光。苏清鸢盯着那些水珠,指尖因紧张而发凉——青云宗古籍里说,蚀母孢子遇水形成的“紫瘴”,能腐蚀灵能护罩,甚至能穿透防护服,顺着毛孔侵入体内,让人产生幻觉。
“它们在等瘴气扩散。”林越的声音压得很低,光剑的光芒在他眼底跳动,“这些雏鸟继承了蚀母的狡猾,知道硬拼讨不到好处。”
远处的黑暗中,巨鸟群的翅膀拍动声渐渐放缓,只有零星几只还在低空盘旋,像是在确认瘴气的浓度。苏清鸢注意到,那些巨鸟的羽毛上,紫色孢子正在随着呼吸轻轻剥落,落在地面的水珠上,让水珠的颜色愈发浓重。
“必须在瘴气弥漫前离开这里。”她看向飞船残骸的另一侧,那里有一道通往地下的裂缝——刚才坠落时,飞船的冲击力撕开了小行星的表层,露出下面的岩石断层,“裂缝下面可能有通道,或许能通向星球的稳定区域。”
林越点头,伸手将她护在身侧,光剑在前开路:“跟着我,别碰任何紫色的东西。”
两人踩着震颤的地面,小心翼翼地穿过飞船残骸。断裂的金属线缆垂在头顶,时不时迸出火花,照亮周围狰狞的巨鸟爪痕。靠近裂缝时,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铁锈与腐烂的味道,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裂缝宽约三米,深不见底,岩壁上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苔藓表面也凝结着紫色的水珠。林越将光剑探向裂缝,光芒照亮下方约五十米处的一个平台,平台边缘似乎有天然形成的石阶,蜿蜒向下延伸。
“跳下去时用灵能缓冲。”他回头看了苏清鸢一眼,目光落在她沾满血污的衣袖上,“你的防护服破损了,尽量别接触岩壁。”
苏清鸢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钢管——这是目前唯一能用的武器。林越率先跃入裂缝,光剑在岩壁上划出一串火星,借着反作用力平稳落在平台上。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凝聚灵能在脚底,纵身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微一沉,防护服的破损处恰好擦过岩壁,一阵刺痛顺着皮肤传来。
“怎么了?”林越立刻回头。
“没事。”苏清鸢摇头,强压下那股不适感,“快走吧,瘴气快下来了。”
石阶狭窄而湿滑,每一步都得格外小心。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岩壁渗出的紫色水珠也越来越密集,甚至开始顺着岩石流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光剑的光芒照过溪流,能看到水中漂浮着细小的孢子,像无数跳动的紫色尘埃。
走了约百级台阶,前方出现一道岔路口,左侧的通道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右侧则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水流声。林越的光剑突然微微震颤,指向左侧的通道:“这边有灵能波动。”
两人走进左侧通道,白光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片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约十米的蓝色球体,表面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无数银色的丝线从球体延伸至岩壁,与那些墨绿色的苔藓相连——那竟是这颗小行星的星核。
“星核是液态水构成的?”苏清鸢愣住了。一般来说,小行星的星核多为岩石或金属,像这样由液态水组成的星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林越的目光落在星核表面的薄膜上,那里布满了细密的纹路,与青云宗手札中记载的“灵泉结界”惊人地相似:“这不是天然形成的。有人用灵能加固了星核,阻止它与地表的孢子接触。”
他走近星核,光剑的光芒与星核的蓝光交织,薄膜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蚀母之种,困于星核,紫瘴为钥,解封待时。”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沉:“你的意思是……蚀母的本体,根本不在归墟境?它被封印在这颗小行星的星核里?”
“或者说,这才是它的‘母巢’。”林越抬手触碰薄膜,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归墟境的那个,可能只是它的分身,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就在这时,溶洞入口突然传来翅膀拍动的巨响,几只巨鸟冲破瘴气,扑了进来。它们的羽毛已经被紫瘴染成深紫色,喙部滴落着腐蚀性的黏液,显然已经适应了瘴气的环境。
“它们跟着来了!”苏清鸢举起钢管,却发现自己的灵能运转变得滞涩——刚才擦过岩壁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麻痹感,紫色的雾气正顺着皮肤向上蔓延。
林越立刻挡在她身前,光剑横扫,将最前面的巨鸟劈成两半。绿色的血液溅在星核薄膜上,薄膜竟泛起涟漪,像是在吸收这股能量。他心中一动,故意引着巨鸟靠近星核,让它们的攻击落在薄膜上——每一次碰撞,薄膜的蓝光就亮一分,上面的纹路也愈发清晰。
“这薄膜能吸收蚀母相关的能量!”他大喊,“清鸢,帮我引更多巨鸟过来!”
苏清鸢强忍着麻痹感,踉跄着冲向溶洞另一侧,用钢管敲击岩壁,发出刺耳的声响。巨鸟群果然被吸引,纷纷调转方向扑向她。林越趁机凝聚灵能,将光剑插入薄膜的纹路交汇处,蓝光瞬间暴涨,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将靠近的巨鸟全部吸了进去。
旋涡中,巨鸟的身体被蓝光分解,化作点点绿光融入星核。薄膜上的文字开始变化,逐渐组成一个完整的阵法图——那是青云宗失传的“锁灵大阵”,与林越之前在本源灵泉使用的阵法同源,却更加复杂。
“原来如此……”林越恍然大悟,“紫瘴不是用来攻击我们的,是用来激活星核封印的‘钥匙’。蚀母早就计划好了,让雏鸟引我们来这里,借我们的手解开封印。”
苏清鸢的麻痹感越来越强,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竟出现了故乡星舰的幻象——年幼的自己站在甲板上,看着阿禾的手被紫色瘴气缠绕,一点点化作灰烬。她晃了晃头,想驱散幻觉,却发现手中的钢管不知何时已经被紫瘴腐蚀,变成了一滩黑色的黏液。
“清鸢!集中精神!”林越的声音像一道惊雷,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冲到她身边,将掌心的灵核按在她的伤口处,金色的灵光顺着皮肤蔓延,逼退了紫色的瘴气,“别被幻觉骗了,这些都是蚀母制造的假象。”
就在这时,星核薄膜突然剧烈震颤,吸收了足够能量的锁灵大阵开始反转,纹路从蓝色变成紫色,薄膜上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那是蚀母的本体意识凝聚而成的,七只眼睛里燃烧着紫色的火焰。
“多谢你们,小虫子。”蚀母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带着令人牙酸的黏腻感,“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帮我解开这破阵……”
薄膜开始寸寸碎裂,星核中的液态水剧烈翻涌,无数触须从裂缝中钻出,像毒蛇般缠向林越和苏清鸢。林越将苏清鸢推开,光剑与触须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却被触须上的紫瘴腐蚀得冒出黑烟。
“它要出来了!”苏清鸢看着星核中渐渐升起的巨大身影,那身影与归墟境见到的蚀母分身截然不同,体表覆盖着坚硬的甲壳,甲壳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孢子,“林越,快用锁灵阵!”
林越却摇了摇头,灵核的光芒在他掌心变得极亮:“锁灵阵已经被污染了,现在只能用最后的办法——星核本身就是封印的一部分,毁掉它,或许能暂时困住蚀母。”
“可毁掉星核,这颗星球会爆炸的!”
“我们还有逃生舱。”林越的目光落在溶洞顶部的一个通风口上,那里连接着小行星的表层,“我引开它,你去通风口等我。”
他不等苏清鸢反驳,突然将灵核的力量全部注入光剑,金色的光芒瞬间压过紫色瘴气,一剑劈向星核的核心。蚀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所有触须疯狂地涌向林越,将他紧紧缠绕。
“快走!”林越的声音从触须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清鸢看着被触须包裹的林越,眼眶一热,却知道此刻不能犹豫。她转身冲向通风口,攀岩的过程中,身后传来星核破碎的巨响,整个溶洞开始崩塌,紫色瘴气像潮水般涌来。
当她爬出通风口,落在小行星表层时,身后的地面已经裂开巨大的口子,岩浆混合着紫色瘴气喷涌而出,照亮了半边天空。她回头望去,只看到林越的光剑在裂缝中最后亮了一下,随即被黑暗吞噬。
“林越!”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却只听到巨鸟群的哀鸣——星核破碎的冲击波,让那些雏鸟瞬间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亮起,是林越的信号。苏清鸢连忙接通,却只听到一阵杂音,夹杂着林越断断续续的声音:“……星核……是假的……它在……虚空之隙……真正的……”
信号突然中断,通讯器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雪花。苏清鸢握着通讯器,看着脚下不断扩大的裂缝,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星核是假的?蚀母的本体在虚空之隙?
那刚才的一切,难道又是一场骗局?林越的光剑熄灭,是真的被吞噬,还是故意制造的假象?
岩浆与紫瘴交织的雾气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翅膀拍动声,一只巨鸟从裂缝中冲出,却没有攻击苏清鸢,只是在她头顶盘旋,喙部叼着一块沾着血迹的布料——那是林越青云宗长袍的衣角。
巨鸟将布料丢在她面前,然后转身飞向虚空之隙的方向,仿佛在指引道路。
苏清鸢捡起布料,上面的血迹还带着余温,布料边缘绣着的青云宗徽记,在瘴气中微微发亮。她抬头看向虚空之隙的方向,那里的黑暗比之前更加浓稠,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是该相信这只巨鸟的指引,前往虚空之隙寻找林越?还是该警惕这又是蚀母的陷阱?
岩浆已经漫到脚边,紫瘴的腐蚀性让防护服发出滋滋的声响。苏清鸢握紧布料,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希望,她都必须走下去。
只是她没注意到,布料上的血迹正在悄然变色,从暗红变成了与紫瘴相同的紫色,顺着她的指尖,缓缓向上蔓延。
蚀母的阴谋,似乎还未结束。而虚空之隙深处,那片连星图都无法标注的黑暗里,正传来一阵低沉的心跳声,与林越灵核的频率,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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