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琅琊榜》剧组的日子,对李红星来说,是一段非常重要的经历。他就像一块海绵,努力吸收着剧组里顶级团队和优秀演员的经验。他的演技和心态,都在快速成长。
很快,剧组的拍摄已经过半。李红星也等来了他这个角色,甚至是整部剧上半部分里,最重要也最残酷的一场戏——萧景睿的生日宴。
这场戏是全剧的一个大转折点。它会彻底揭开萧景睿看似完美的人生背后,隐藏的残酷真相。同时,梅长苏复仇计划的一部分,也会在这场戏里第一次血淋淋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为了这场戏,整个剧组都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就像要打仗一样。
导演孔笙亲自坐镇指挥。他提前三天就把所有参与这场戏的演员都叫到了一起,包括饰演谢玉的刘奕君老师、饰演卓鼎风的演员,还有其他配角。他们进行了一场长达六个小时的剧本围读。
会议室里,气氛非常严肃。孔笙导演没有讲什么表演技巧,他只是让演员们一遍又一遍地去感受角色在那个特定情境下的内心感受。
“我要你们记住,”孔笙导演的声音低沉有力,“这场戏不是简单的揭开秘密。它是一场折磨。是对萧景睿这个纯粹的人,最残忍的公开处刑。
他的世界,会在这一夜,被他最尊敬的父亲、最信任的朋友,亲手撕碎。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这场处刑的参与者。大家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一下”
刘奕君老师摸着剧本说:“谢玉的狠毒藏在他的笑容里。他给景睿夹菜的时候,筷子拿得很稳,但心里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胡戈点头说:“梅长苏的痛苦要藏在咳嗽里。他每咳一声,都应该像扎在景睿心上一下。”
李红星低着头,他想起自己写的人物小传里,景睿生日前一天的日记上写着:“明日想请苏兄尝尝母亲做的杏仁酥。”日记里充满了期待和高兴,但这些很快就要被彻底摧毁了。
李红星安静地听着,他手里的剧本已经被他翻得边角都磨毛了。剧本上写满了他的笔记和心得。
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睡觉。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看那些表现信仰崩塌的经典电影片段,从《教父》到《楚门的世界》。他想从这些电影里找到一些可以借鉴的表演灵感。
到了晚上,他的梦境不再是苏宅里那些温馨的日常,而是变成了不断重复的噩梦,梦里充满了背叛和谎言。他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经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拍摄当天,现场的气氛非常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谢侯府的宴会厅被布置得非常豪华,灯火通明。但在这喜庆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股即将爆发的暗流,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李红星穿着一身专门为生日宴定制的华丽红色锦袍。这身喜庆的衣服,和他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对未来充满期待的灿烂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对比,让即将到来的悲剧显得更加残酷。
“各单位注意!”孔笙导演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遍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我要的是真实的情绪!今天,我们不赶时间,我只要一条完美的戏!”
“Action!”
戏,正式开始了。
宴会的气氛,一开始是温馨和谐的。萧景睿作为今晚的主角,被他的两位父亲、两位母亲,以及梅长苏、言豫津等好朋友围在中间,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他收到了很多礼物,听到了很多赞美,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李红星的表演非常放松和自然。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被幸福完全包裹的满足感,没有一丝杂质。他的眼神清澈,笑容温暖。他和其他演员互动,就像他真的就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界上最幸福的少年。
然而,随着南楚使团的到来,随着宫羽在众人面前献艺,随着那个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被一层层地、无情地揭开,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开始急转直下,变得越来越紧张。
宫羽抱着琵琶,刚碰到琴弦,就被谢玉的眼神制止了。但她还是唱了起来:“……南楚有佳客,寻亲至金陵……”她的歌声很轻,却像一把刀,划破了宴会厅虚假的平静。
李红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点点地冷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莅阳长公主,他的母亲。母亲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指节都发白了,帕子都被捏皱了。他看到母亲的反应,心里开始感到不安。
“娘?”他声音很轻,带着试探。他希望母亲能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莅阳长公主没有看他,她端起茶杯,茶水晃出来半盏,溅在杯托上,看起来像血一样刺眼。她的沉默,让李红星的心沉了下去。
李红星的表演,也进入了第一个层次——茫然。当他听到自己的身世可能和南楚有关时,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莅阳长公主,又看向父亲谢玉,眼神里充满了孩子般的不解和疑问。他希望从父母的脸上找到否定的答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他看到的,却是母亲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和父亲故作镇定却躲闪的眼神。这让他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一股不安的寒意,开始从他的心底悄悄蔓延,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心里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从头凉到脚。他开始意识到,今晚发生的一切,可能不是玩笑,而是真实存在的残酷。
接着,宫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唱得更加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向萧景睿的心脏。
“……二十三年前,南楚晟王与莅阳长公主,曾有一段情……”
这句话一出,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景睿身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轰然倒塌。
他看向梅长苏,希望从这位他最信任的朋友眼中找到一丝安慰或解释。但梅长苏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复杂,没有说话。这种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感到绝望。
“这不可能!”萧景睿猛地站了起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谢家和卓家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冒出南楚晟王?这简直是荒谬!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哭腔。他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怜悯、震惊,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意味。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摆在舞台中央,任人围观。
宫羽没有停下,她继续唱着,每一个音符都带着血腥味:“……那一年,晟王与长公主在天泉山庄相遇,情投意合……”
歌声还在继续,但萧景睿已经听不清她在唱什么了。他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他想逃离这里,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个字。
他再次看向莅阳长公主,他的母亲。母亲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血色,身体微微颤抖,但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帕子。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看向谢玉,他的父亲。谢玉的脸上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和那双不断躲闪的眼睛,都出卖了他。萧景睿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了。
“你们在说什么?!”萧景睿的声音变得尖锐,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他指着宫羽,又指着谢玉,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他无法相信,自己一直以来尊敬和信任的亲人,竟然会对他隐瞒这么大的秘密。
他的身体开始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地崩塌,那些曾经坚信不疑的东西,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都在这一刻变得支离破碎。
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谢玉和卓鼎风对他的疼爱,想起莅阳长公主对他的温柔。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是受宠的。但现在,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谎言,将他团团围住。
他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他想吐,想把这些恶心的真相全部吐出来。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不再看任何人,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身体。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人,赤裸裸地站在众人面前,所有的秘密都被公之于众。
宴会厅里的喧嚣声,在他耳中变得遥远而模糊。他听不到人们的议论,也感受不到周围的目光。他只觉得冷,彻骨的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想起了梅长苏之前说的话:“有些东西,不吹吹,是不会露出本来面目的。”原来,这就是梅长苏口中的“风”,而他,萧景睿,就是那个被风吹散了所有伪装的人。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那个曾经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萧景睿,已经死了,死在了这场生日宴上,死在了这些残酷的真相里。
当南楚的殿前指挥使,拿出先皇的手诏,当众揭示了萧景睿的真实身份——他并非谢家之子,而是莅阳长公主与南楚质子宇文霖的私生子时,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红星的表演,进入了第二个,也是最痛苦的层次——崩塌。
那不是外放的崩溃,而是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毁灭性的崩塌。
他没有流泪,也没有嘶吼。他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垂下了眼帘,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隔绝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世界。
他握着酒杯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杯中的酒液洒了一身,他却浑然不觉。
镜头给了他一个长时间的特写。
在那张英俊的脸上,观众能清晰地看到,血色正在一点点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苍白。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地碎裂,变成无数的碎片,然后被卷入一个无底的黑洞。
他所尊敬的父亲谢玉,原来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杀害他亲生父亲的仇人。他所深爱的谢家,原来不是他的家,而是一座囚禁了他母亲二十多年的牢笼。他引为一生知己的梅长苏,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的人生,他所珍视的一切,在这一夜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监视器后,孔笙导演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指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他知道,这一刻,李红星已经完全与角色融为了一体。
而当谢玉为了灭口,悍然调动府兵,将整个宴会厅包围,当卓鼎风为了保护家人,不得不与昔日的亲家拔剑相向时,李红星的表演,进入了第三个层次——麻木。
他仿佛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昔日其乐融融的家人,此刻却在自相残杀。
他没有去帮任何一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帮谁。
他只是麻木地看着,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死寂的绝望。
最后,当梅长苏走到他的面前,用一种充满了愧疚与不忍的声音,说出那句“景睿,对不起”时,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这个他曾视为一生知己的挚友。
他的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种深可见骨的、巨大的悲哀。那是一种被全世界背叛后,连痛苦都失去了力气的,死灰般的平静。
一滴清泪,终于,从他那双死寂的眼眸中,无声地滑落。
“咔——!”
孔笙导演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
整个片场,依旧沉浸在那份巨大的悲伤中,久久无法自拔。许多女性工作人员,早已泣不成声。
李红星依旧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仿佛还没有从那巨大的痛苦中走出来。
胡哥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给了他一个无声的拥抱。
那一刻,李红星再也抑制不住,将头埋在胡哥的肩上,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他哭的是萧景睿,也是他自己。
这场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却也让他对表演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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