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进入《琅琊榜》剧组的第一天,李红星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片场。他站在摄影棚门口,看着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忽然明白华姐说的 “顶级团队” 不是噱头 —— 道具车旁,场务正按清单清点物品,每样东西都贴着标签,连抹布都分了擦桌子和擦地面的两种;服装间门口,熨烫工正对着阳光检查戏服的褶皱,手里的熨斗移动得缓慢而均匀,像在进行一场仪式。
“红星老师,这边请。” 负责接待的助理笑着迎上来,递给他一个密封袋,“这是今天的拍摄通告和剧本节选,孔导在上面标了重点。”
李红星接过袋子,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圆角 —— 连这点都考虑到了,怕演员翻页时被划伤。他跟着助理往里走,路过演员休息室时,看见里面的长桌上摆着一排保温杯,每个杯子上都贴着名字,他的那只旁边还放着一小盒润喉糖,便签上写着 “下午有大段台词,提前含一粒”。
拍摄通告单做得像本精致的小册子,不仅标清了每个镜头的拍摄时间、地点和参与人员,还在备注栏写着 “今日室外温度 28 度,景睿戏服较厚,中场休息安排在树荫下”。李红星翻到自己的场次,见九点那场戏的旁边画了个小太阳,标注 “晨光斜射角度最佳,争取一条过”。
“我们这通告单是孔导亲自审的。” 助理见他看得仔细,笑着说,“他常说,把准备工作做细了,演员才能定心演戏。”
工作人员换景时脚步轻快却不忙乱,连搬运道具都带着轻拿轻放的默契。李红星在布景区转了转,撞见场务老张蹲在地上,用软布蘸着清水擦拭刚铺好的青石板,布子上还沾着细细的灰尘。“张师傅,这石板看着挺干净啊。” 他忍不住问。
老张头也不抬:“景睿和豫津要在这儿走戏,不能有鞋印子。你看这光线下,一点灰都看得清清楚楚,要是拍到镜头里,就显得不讲究了,不符合侯府公子的生活场景。” 他擦完一块,又挪到下一块,动作不快,却把石板擦得能映出人影。
李红星蹲下来想帮忙,被老张拦住:“你快去准备吧,我们干这个是本职。你把戏演好,比啥都强。”
他的第一场戏,是与饰演言豫津的年轻演员在金陵街头的对手戏。剧本里不过是两人闲逛拌嘴,偶遇江湖人士挑战,却要定下金陵最佳损友的人物基调。
化妆时,化妆师特意在他眼角加了点淡淡的光泽:“景睿这时候心里没烦心事,眼神得亮堂点,像盛着光。”
开拍前半小时,李雪导演把他和饰演豫津的演员叫到监视器旁。“不急着走位,先聊聊。” 李雪往后靠在椅子上,手里转着笔,“你们觉得,景睿和豫津为啥能成最好的朋友?”
饰演豫津的演员叫周阳,是中戏刚毕业的新人,挠着头笑道:“家世差不多,从小玩到大?就像邻居家的发小,知根知底。”
李雪点头,目光转向李红星:“你呢?”
李红星摩挲着剧本边缘,想起自己写的人物小传里,景睿日记里总提 “豫津虽跳脱,却知我软肋”。他抬眼道:“是互补。豫津像风,看着没根,其实最通透,总能在景睿钻牛角尖的时候拉他一把;
景睿像山,看着板正,心里最执拗,会在豫津闯祸时帮他兜底。风绕着山转,山托着风停,缺了谁都不完整。”
李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有点意思。别演朋友,就当你们俩刚从国子监逃学出来,心里揣着点小得意,怎么自在怎么来。记住,景睿的‘稳’不是端着,是习惯了照顾人;豫津的‘跳’不是没分寸,是知道景睿会让着他。”
周阳吐了吐舌头:“明白了,就像我跟我哥,他总说我烦,却每次都帮我背锅。”
李雪笑了:“对,就是这感觉。各就各位吧。”
“Action!”
镜头下,周阳饰演的豫津像只脱缰的猴子,一会儿蹲在糖人摊前咋咋呼呼:“景睿你看!这纪王爷捏得跟活的似的!连他那爱眯眼的毛病都捏出来了!” 一会儿又拽着李红星往酒楼跑:“听说新来的歌姬唱得绝了,去晚了没位置!我爹昨天还跟人夸她呢,肯定错不了!”
李红星被拽得一个踉跄,嘴上嗔怪 “又胡闹,仔细被你爹听见”,脚步却乖乖跟着。他抬手拂开豫津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指尖不经意间帮对方理了理歪掉的发带 —— 这个动作是他观察巷口下棋的老爷子们得来的,老伙计间总有些下意识的关照,不用特意做,却透着亲近。
两人路过书摊时,豫津顺手拿起一本话本翻了翻,又嫌弃地扔回去:“写的什么呀,还没上次听的说书先生讲得好。” 景睿弯腰把书捡起来,放回原位,轻声道:“老板做生意不容易,轻点放。” 这一下是他临场加的,想起华姐说过 “细节见人品”,景睿的温厚就该藏在这些地方。
监视器后的李雪嘴角微扬,跟旁边的副导演说:“这俩孩子的互动里,有不用演的熟稔。红星那个捡书的动作加得好,一下子就把景睿的性子立住了。”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按剧情,群演饰演的江湖人士该冲出来拦路,谁知那人太紧张,提着道具剑就朝豫津面门扑过来,剑尖离鼻子只剩半尺。周阳吓得僵在原地,脸色都白了。
李红星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没像演岳云时那样硬碰硬,而是身子一侧像被风推了下,恰好把豫津挡在身后。同时右手抬起,宽大的袖口如流云般扫过剑刃,看似轻飘飘,实则用巧劲带偏了剑的方向。道具剑擦着周阳的耳边扎在地上,发出 “当” 的一声脆响。
“阁下何人?当街拔剑,是何道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清越,尾音微微发沉,既含质问,又留着三分礼数。那瞬间的眼神里,有被惊扰的不悦,却无半分惧色 —— 就像自家院子里闯进了野狗,生气归生气,却犯不着跟它一般见识。
场边静了两秒,接着爆发出低低的喝彩。群演吓得腿都软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咔!” 李雪猛地站起来,“这条过了!红星那下太绝了!既有景睿的稳,又有世家子的巧!换了别人,要么就躲了,要么就硬挡,都不对!” 他走过来拍了拍李红星的肩膀,“你怎么想到这么处理的?”
李红星还心有余悸,喘着气说:“刚才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景睿不会让朋友受伤,但他也做不出跟人当众拼命的事,得有他的体面。”
周阳拍着胸口后怕:“哥们你这反应太棒了!刚才我脑子一片空白,就看见剑过来了。”
“没事吧?” 李红星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像戏里那样自然,“下次他再冲过来,你就往我身后躲,我挡着。”
周阳愣了愣,随即笑了:“行,以后我就赖上你了。”
休息时,李红星坐在道具箱上翻剧本,眼角余光瞥见胡戈在不远处背词。饰演梅长苏的他穿着单薄的素衣,明明在暖房里,却时不时抬手按按胸口,咳嗽声轻得像怕惊扰了谁。
助理递过热水,他也只抿一小口,就放在旁边,说 “梅长苏喝多了水会咳得更厉害,得省着点力气”。
李红星悄悄记在本子上:“角色状态要贯穿始终,哪怕在候场。不能戏一停,人就出戏了。” 他看着胡戈的背影,见对方背到某段台词时,手指会轻轻敲击桌面,节奏和梅长苏说话的语速一模一样,像是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
中午吃饭时,剧组的盒饭分了好几种,有清真的,有素食的,还有专门给需要控制体重的演员准备的低脂餐。李红星的那份里多了个茶叶蛋,阿姨笑着说:“孔导看你早上那场戏费了劲,让给你加个蛋补补。”
他拿着蛋去找孔笙导演,见老人正和编剧讨论台词。“孔导,谢谢您的蛋。” 他把蛋递过去,“您吃吧,我不饿。”
孔笙摆摆手:“给你的就拿着。” 他指着剧本上的一句话,“你看这句‘景睿低头浅笑’,‘浅笑’和‘微笑’不一样,浅笑是心里有点小得意,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嘴角动半分就行,眼睛里得有光。下午拍这场戏,你琢磨琢磨。”
李红星把蛋揣进兜里,认真点头:“我记住了,回去对着镜子练练。”
下午拍靖王与梅长苏的对手戏,王凯候场时总在做一个动作 —— 双手虚握,手指反复屈伸,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李红星看得纳闷,趁补妆时凑过去请教:“凯哥,您这是在活动手呢?”
王凯笑答:“靖王常年握枪,指节该有点僵硬,这是在找发力的感觉。你看他说话的时候,手要么攥着剑柄,要么放在膝盖上,不会像读书人那样随意比划,因为他的手是用来握武器的,不是用来辅助表达的。” 他张开手给李红星看,掌心有层薄茧,是这段时间练枪磨出来的,“你演景睿,手上也该有点东西,他常年练剑握笔,指腹该有薄茧,但不像靖王这么硬,得是软的,透着书卷气。”
李红星恍然大悟,当晚就找来两根细竹竿攥着睡觉,一根粗点的模拟剑柄,一根细点的模拟毛笔,想找找那种常年用力留下的习惯感。半夜翻身时竹竿掉了,他迷迷糊糊摸起来又攥在手里,梦里都在念叨 “景睿的手得软中带劲”。
刘涛饰演的霓凰郡主有场戏念 “林殊哥哥”,明明台词本上标着悲愤,她却处理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尾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拍完后李红星去问她:“涛姐,这句为啥不喊出来?感觉喊出来更有力量。”
刘涛正在卸妆,闻言指着剧本里 “十二年未闻” 的批注:“真正的痛,是喊不出来的。你想啊,十二年了,这个名字在她心里捂得滚烫,突然说出口,就像把结痂的伤口撕开,疼得发不出声。这种痛,像针藏在肉里,一动就钻心,喊出来反而泄了气。”
她拿过李红星的剧本,翻到景睿得知身世那场戏:“你看这句‘原来我是谁,从来由不得我自己’,也不能喊,得轻,轻得像对自己说。因为最痛的不是愤怒,是绝望,连争辩的力气都没了。”
这话让李红星想起爷爷抚摸军功章的样子,老爷子从不喊疼,可指腹的茧子总在雨天发烫。他在剧本上画了个小针,标注 “痛是藏在肉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
剧组的日子像被精心熬煮的汤,咕嘟咕嘟冒着专业的香气。李红星成了最勤快的学徒,每天提前到片场,看胡戈怎么用眼神演戏 —— 梅长苏算计人时,眼底有碎光,像藏着星星;对靖王说 “我是林殊” 时,睫毛上像挂着霜,连呼吸都带着颤。
他学王凯怎么控制气场 —— 靖王对下属说话时,下巴微抬,声音从胸腔里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面对梅长苏时,喉结会悄悄滚动,想说什么又咽回去,那份隐忍藏在细微的动作里。
连场务整理道具的样子他都学。老场务摆景睿的书案时,总把砚台放在左手边,说 “景睿是右撇子,这样磨墨顺手,你看他写字的时候,右手抬起来,左手刚好能按住纸,不用来回挪”。李红星便在自己的剧本上画了个小砚台,标注 “左置,符合习惯”,还特意试了试,果然顺手不少。
华姐来探班时,见他本子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从 “景睿走路脚尖先落地” 到 “喝茶时杯沿碰嘴唇的角度”,连 “对长辈行礼时弯腰 45 度” 都标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道:“你这哪是偷师,是把整个剧组都搬进脑子里了。”
李红星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贴着胡戈送他的便签,是梅长苏的台词:“世间事,最难的不是取舍,是认。” 他想起前几天胡戈跟他聊戏时说的 “景睿最难的是认下所有背叛,还能保持赤诚。这一点,比岳云的勇往直前更难,因为得先打碎自己,再重新拼起来”。
在这里学到的不只是演戏,还有怎么做人。就像孔导说的 “戏如人生,你对角色认真,角色才会对你真诚”。
夜色渐深,摄影棚的灯还亮着。李红星对着镜子练习景睿的微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比刚入组时柔和了许多,眼角的纹路也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他想起白天周阳说 “你现在站在那儿不说话,我都觉得你是景睿了”,心里有点小得意,又很快压下去 —— 还差得远呢。
他拿起竹竿,模仿景睿练剑的姿势,一招一式都透着圆融。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带着岳云的狠劲,而是像春风拂过湖面,看着轻柔,却有自己的力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影。李红星知道,自己正在变成萧景睿,而这个过程里,藏着整个剧组的匠心与善意。前辈们的提点,同事们的帮衬,甚至场务师傅擦石板的认真,都在推着他往前走。
这场修行,比他想象的更温暖,也更有力量。他摸了摸兜里的润喉糖,想起明天还有场重头戏,挺直脊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 那笑容里,已有了三分萧景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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