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母亲和妹妹在厨房里洗碗,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混着两人的说笑,像串轻快的风铃。
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本地新闻,父亲李卫国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李红星带回来的保温茶杯。
整个屋子里,都洋溢着一种宁静而温馨的生活气息。
“去看看你爷爷吧,”李卫国放下茶杯,对李红星说道,“他跟你奶奶知道你今天回来,老两口下午就没消停过,一会儿说要炖肉,一会儿又说要蒸你爱吃的米糕。”
“嗯,我这就去。”李红星点头起身,从背包里翻出给爷爷买的特级龙井,又拎起给奶奶挑的苏绣手帕,“正好把给爷爷奶奶的东西送过去。”
爷爷李振堂和奶奶张桂英并没跟他们住在一起。老两口脾气合得来,却都嫌小辈家住着不自在,执意住在不远处的老小区里面。说是独居,其实离得近,母亲三天两头就过去送些吃食。
李红星提着东西走出家门,秋夜的凉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扑面而来,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回家后的第一场硬仗——爷爷的考校。这位老兵的审视,可比导演喊开机时的压力大多了。
老干部家属院里很安静,甬道两旁的桂花树落了一地碎金,空气里甜得发腻。爷爷家的窗户亮着暖黄的灯,隔着老远就听见奶奶的声音:“你把那幅精气神挂正点,待会儿红星来了看见又该笑你老眼昏花……”
李红星推门而入,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奶奶正踮着脚给爷爷递图钉,爷爷举着幅书法作品往墙上摁,两人配合得倒默契。
听见动静,奶奶先回过头,手里还攥着半截粉笔头:“哎哟,我们大孙子回来啦!”
“奶奶,爷爷。”李红星笑着迎上去,把苏绣手帕递过去,“给您挑的,您看看喜欢不?”
“喜欢喜欢,我大孙子买的啥都喜欢。”张桂英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拿手帕在他胳膊上拍了拍,“瘦了啊,是不是在外面没好好吃饭?你爷爷还说让我别念叨,这能不念叨吗?”
李振堂放下手里的锤子,转过身来。老人年过八旬,头发白了大半,却依旧腰杆笔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褂,看人的眼神带着军人特有的锐利。
他没像奶奶那样热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指了指堂屋的椅子:“进来坐。”
堂屋里摆着组老式沙发,茶几上放着盘刚炒的南瓜子,旁边的收音机正咿咿呀呀唱着《穆桂英挂帅》。李红星把茶叶放在桌上,规规矩矩坐在沙发沿上,像当年第一次去部队看爷爷时那样,脊背挺得笔直。
奶奶端来杯红糖水,塞到他手里:“趁热喝,路上肯定冻着了。”又转头朝爷爷使眼色,“孩子刚回来,有啥话不能慢慢说?”
李振堂没理老伴,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却没点燃,捏在手里转着圈。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只有收音机里的唱腔起伏。李红星知道,爷爷这是在打量他——看他这几个月在外面混得怎么样,有没有丢了李家的本分。
“听说,你演了个将军?”终于爷爷开口了,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的烟嗓。
“是,爷爷。演的是岳飞的儿子,岳云。”
“岳云……”李振堂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在烟卷上顿了顿,“那你说说,他算个好兵不?”
这问题问得直接,倒让李红星松了口气。他放下红糖水,认真想了想说:“在我看来,他首先是个好兵。勇猛,听话,上了战场敢拼命。
但他又不只是个兵,他心里装着家,也装着国。
打金兵的时候往前冲,看他爹受委屈了又敢跟人拼命……是个有血有肉的后生。”
张桂英在旁边插了句:“听着就怪不容易的,是不是跟你爷爷年轻时候似的?”
爷爷没接话,却微微抬了抬下巴。李红星知道,这是让他继续说。
“他身上那股劲儿,跟您教我的挺像。”李红星看着爷爷的眼睛,“您总说当兵的,不能怕死,但得死得值,岳云就是这样。他最后……挺可惜的,但没给岳家军丢人。”
李振堂捏着烟卷的手指松了松,忽然转向老伴:“去,把我那瓶好酒拿来。”
“刚吃完饭喝什么酒?”张桂英嘴上数落着,脚步却没停,从柜顶上翻出个陶瓶,“这是你爸战友送的,宝贝得跟啥似的,今天倒舍得拿出来了。”
爷爷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抿了口才又问:“那个圈子乱,跟人打交道,难不难?”
“难。”李红星坦诚道,“有陈道名老师那样教我本事的前辈,也有光想着占便宜的。但我记着您的话,少说话多做事,没让人挑出毛病。”
“嗯。”李振堂点了点头,目光柔和了些,“不管将来成了多大的角儿,记住咱们李家的根是正。心正了,走路才稳当。那些投机取巧的事,沾都不能沾。”
“我记着呢爷爷。”李红星重重点头。
奶奶在一旁剥着橘子,把一瓣塞进他嘴里:“你爷爷就是嘴硬,知道你要演将军,天天跟老伙计念叨我孙子演岳家军呢,还翻出你小时候穿他军装的照片给人看。”
李振堂瞪了老伴一眼:“瞎念叨啥。”耳根却悄悄红了。
李红星心里暖烘烘的,这趟考校没问他挣多少钱,没问他见了多少明星,却比任何嘘寒问暖都让他踏实。他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
又和爷爷奶奶一起聊了一会儿天,爷爷惜字如金,奶奶说着家里发生的买菜买肉的小事情,李红星则是捡着拍戏的时候,有趣的部分给爷爷奶奶说。
“不早了,回去吧。”聊了一大会儿,爷爷放下酒杯,站起身,“让你妈明天送点排骨来,我给你炖个汤。”
“哎!”李红星笑着应下,刚走到门口,又被爷爷叫住。
“你演的那戏,叫啥名来着?”老人背对着他,假装整理桌上的砚台。
“《精忠报国》。”
“嗯,”李振堂的声音闷闷的,“到时候播了,跟我说一声。”
“一定!”李红星响亮地应着,心里像揣了个暖炉。他知道,这是爷爷能给的,最高级别的肯定了。
走出家属院,月光洒在桂花树上,落下一地斑驳的影子。李红星摸了摸口袋里奶奶塞的南瓜子,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这趟回家,算是真的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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