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新政的顺利推进,如同利刃,持续切割着旧既得利益集团的命脉。那些转入地下的顽固势力,在绝望与愤恨的驱使下,终于铤而走险,酝酿着最恶毒的反扑。
他们的目标,并非手握兵权、护卫森严的李信,而是看似柔弱、却在新政推行中起到关键调和作用的摄政王妃——沈玉茹!若能除去她,不仅能重创摄政王的威望,更能激化南北矛盾,使新政群龙无首,甚至可能引发王小伟的疯狂报复,从而彻底搅乱江南乃至全国的局势!
一场针对沈玉茹的暗杀阴谋,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展开。
策划者,是松江陆家侥幸逃脱的余孽,勾结了太湖上凶名昭着的水匪“翻江龙”,以及少数被清洗、对王小伟恨之入骨的军中败类。他们深知行辕守卫森严,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定下了一条毒计——利用沈玉茹定期前往苏州寒山寺祈福的习惯,在半路设伏!
他们买通了行辕内一名负责采买的低级仆役,获取了沈玉茹的准确出行路线和时间。更恶毒的是,他们设法搞到了一批军情司严格管控的、北疆军工局生产的制式手榴弹(震天雷)!显然是军中败类利用职权偷偷流出的。
这一夜,月黑风高。沈玉茹在百余名“锐士营”精锐的护卫下,乘坐马车,按计划前往寒山寺。她此行,除了祈福,也存了借此机会,再次接触一些苏州城外的僧侣和百姓,了解更真实的民情。
车队行至一处名为“枫桥”的险要地段,这里河道狭窄,林木茂密,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突然!
轰!轰!轰!
数声剧烈的爆炸在车队前后同时响起!火光冲天,弹片横飞!瞬间将队伍炸得人仰马翻!拉车的马匹受惊,嘶鸣着乱冲乱撞!
“有埋伏!保护王妃!”护卫统领声嘶力竭地大吼,拔刀冲向王妃的马车。
几乎在爆炸响起的同时,两岸密林中射出了密集的箭矢和铳弹!数十名黑衣蒙面的水匪和亡命徒,挥舞着刀剑,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扑出,直取沈玉茹的座驾!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
护卫们虽然骁勇,但遭此突袭,队形瞬间被打乱,伤亡不小。更要命的是,刺客中混有熟悉明军战法的军中败类,他们配合默契,攻势凌厉,专攻护卫体系的薄弱环节!
“挡住他们!”护卫统领身中数箭,依旧死战不退,用身体挡在马车前。
车内,沈玉茹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被贴身女官死死护住。剧烈的震荡让她头晕目眩,但她强行保持镇定,她知道,此刻慌乱就是死路一条。她听到车外激烈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和垂死的惨嚎,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夫君事业的担忧——绝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突然传来了更加嘹亮、更加急促的马蹄声和号角声!一面“李”字大旗在火把的映照下隐约可见!
是李信!
他并未随行护卫,但在沈玉茹出行后,总觉心神不宁,出于谨慎,亲自率领一队苏州守备兵马和部分京营骑兵,远远跟在后方策应!此刻听到前方爆炸和喊杀声,知道大事不好,立刻全速赶来!
“逆贼敢尔!杀无赦!”李信目眦欲裂,一马当先,率军如同狂飙般冲入战场!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京营骑兵的铁蹄无情地践踏着刺客,燧发枪的齐射将试图顽抗者成片打倒!
刺客头目“翻江龙”见势不妙,知道任务失败,狂吼一声,竟不顾一切地扑向马车,手中高举着一枚引信正在嗤嗤燃烧的震天雷!他要同归于尽!
“王妃小心!”一名浑身是血的护卫猛地扑上前,死死抱住了“翻江龙”的双腿!
轰隆!
震天动地的巨响就在马车旁炸开!那名忠勇的护卫与“翻江龙”同时被炸得粉身碎骨!巨大的气浪将马车掀得倾斜,车窗碎裂!
“玉茹!!”李信看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当他颤抖着手掀开破碎的车帘时,只见沈玉茹被女官和软垫护在身下,脸色苍白,额头被飞溅的木屑划破,渗出血迹,但意识尚存。她紧紧捂着腹部,眼中虽有惊悸,却并无慌乱。
“李……李大人……我……我没事……”她虚弱地说道,努力想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
李信长舒一口气,几乎虚脱。他立刻下令肃清残敌,救治伤员,同时严密封锁消息,迅速护送沈玉茹返回行辕,并派出最快的信鸽,向北京报信。
苏州行辕内,医官为沈玉茹仔细检查了伤势,所幸只是皮外伤和受到惊吓,腹中胎儿亦安然无恙,众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当晚,王小伟在北京接到加急密报,惊怒交加,当场拔剑砍碎了心爱的紫檀木案几!他恨不得立刻飞赴江南,将那些逆贼碎尸万段!但在沈玉茹随后亲笔写来的平安信和劝说下,他强忍下御驾亲征的冲动,而是以更冷酷的方式回应:
命令军情司、锦衣卫联合行动,对江南残余敌对势力进行最彻底的清洗!所有参与或关联此次刺杀的势力,无论牵扯到谁,连根拔起,诛灭三族!同时,以此为由,进一步加强对江南军政财文的控制,将许多原本由地方士绅把持的权力,收归中央。
经此一劫,江南顽固势力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再也无力组织有效的反抗。而沈玉茹临危不乱的镇定与忠勇护卫的牺牲,也通过官方渠道的适当宣扬,赢得了更多民心。摄政王夫妇的形象,在江南百姓心中,愈发高大。
风波过后,沈玉茹在行辕静养。李信前来探望,面带愧色:“王妃受惊,皆是下官防护不周之罪!”
沈玉茹靠在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李大人何出此言?若非你及时来援,后果不堪设想。要谢,也该谢那些拼死护我的将士们。”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轻声道:“经此一事,我更明白夫君为何要如此执着地推行新政,扫清这些魑魅魍魉了。这天下,若总是由这些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的豪强把持,百姓何来安宁?国家何来希望?”
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份历经生死后的通透与坚定。
李信肃然起敬。这位王妃,不仅智慧超群,更有着与摄政王一脉相承的坚韧与担当。
“王妃放心,江南之事,必不会就此止步。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将新政进行到底!”
夫妻二人,虽相隔千里,但心却紧紧连在一起,共同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后,他们的信念更加纯粹,目标更加清晰。江南的棋局,至此,已再无悬念。
(第十二卷第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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