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空艳阳高照,上官徽的马车停在了武安王府的朱漆大门前。她仰头望着那高耸的门楼,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眼。
挽梦在一旁搀扶着,神色担忧:“夫人,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既来了,哪有回头的道理。”上官徽轻轻拍了拍挽梦的手,抬步踏上台阶。
她被引至一处偏厅,武安王萧煜并未即刻现身。侍女奉上茶点,姿态恭敬却难掩疏离。上官徽端坐于圈椅中,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边缘,目光掠过厅内陈设。墙上悬着的《寒江独钓图》笔法老辣,落款处二字铁画银钩。
约莫一炷香后,廊下才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徽儿。“萧煜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他缓步走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难得你肯来探望我这个舅父。”
上官徽起身,依礼福了一身:“王爷相邀,不敢不来。”
这声“王爷”,让萧煜眼底的伪善瞬间褪去了几分。他在主位坐下,挥退左右,只留一名心腹老仆在侧。
“看来,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舅父了?”他端起茶盏,语气转淡。
“王爷心中既已认定是徽儿害了世子,这声舅父,徽儿如何还敢高攀?”上官徽抬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更何况,今日王爷邀我前来,也并非为了叙旧。”
萧煜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你倒是直接。那封信,你看明白了?”
“明白。” 上官徽颔首,“王爷以家兄安危、阮先生性命相挟,要我出面指认阮云归与端木珩早有勾结,坐实其勾结“逆党”之名。”
“你既然清楚,就该知道,这是你唯一能将功折罪的机会。” 萧煜身体微微前倾,“承翊的死,你难辞其咎。但若你此番懂事,过往种种,本王或可不再追究。”
偏厅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竹枝拂动的声音。上官徽垂下眼帘,沉默良久,再抬头时,眼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挣扎。
“王爷要我怎么做?”
萧煜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明日三司会审,你需要出面作证,证明端木珩早已知晓阮云归的真实身份,却一直隐瞒不报。更有意利用‘先太子遗孤’的身份,图谋不轨。”
“空口无凭,三司如何会信?”
“自然不是空口。”萧煜示意了一下,身旁的老仆将一本册子放在上官徽面前,“这是阮云归昔日与向子平的书信往来的副本,其中不乏对朝局的议论,更有几处暗语,足以解读出端木珩知晓其身份的‘证据’。你需要做的,旧事在堂上确认这些信件的真实性,并‘回忆’起端木珩曾与你谈论过阮云归身世的细节。”
上官徽拿起那本册子,指尖微微用力。他们连伪造的信件都准备好了,果真是不择手段。
她快速翻阅着,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屈从的苍白:“若我照做……王爷可能保证家兄无恙,还有阮先生……”
“只要你乖乖配合,上官玄自可安然从陇西回来,至于阮云归……”萧煜顿了顿,语气莫测,“一个敲了登闻鼓的‘将死之人’,本王可以让他走得痛快些,少受些牢狱之苦。”
上官徽闭上眼,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低声应道:“……好,我答应。但,我有一个条件。”
萧煜挑眉:“你说。”
“我要先去诏狱,亲眼确认阮云归安好。” 她迎上萧煜陡然锐利的目光,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我必须亲眼看到他还活着,并且知道他的真实状况。否则,我无法安心上堂,更无法保证……届时不会因为忧心过度,说错什么话。”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胁迫:“舅父既然能掌控狱中消息,安排一次探视,应当不难吧?”她不着痕迹地从王爷的称呼改为昔日的舅父的称呼,“见到他,我才能心无旁骛地按照舅父的意思去做。这对舅父而言,不过是多一层保障,不是吗?”
萧煜凝视着她,似乎在权衡。片刻,他扯动嘴角:“可以。本王会让你见他一面。但你若敢耍花样……”
“舅父尽可放心,”上官徽垂下眼睫,“如今兄长与故友的性命皆系于此,徽儿知道轻重。”
上官徽被“请”到一处僻静院落软禁。院门合拢后,挽梦紧张地看向她,却见上官徽走到窗边,神色异常平静。在无人得知的角落,上官徽的袖间,正静静躺着一个青瓷小瓶。
她知道,明日之前,她必须见到阮云归,这步险棋才算真正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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