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临时基地激烈战斗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约翰率领的侦察小队所处的深邃通道,依旧被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所笼罩。
之前与那只乌骨尔的短暂交锋,就像做梦一般,留下的只有地上几滩黏腻的蓝色血液和空气中弥漫的腥臭,这味道似乎在提醒着他们危险从未远离。
短暂的休整与其说是恢复体力,不如说是强行压下内心恐惧的喘息。
每个人都默默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吞咽着带着金属味的口水,肾上腺素飙升过后的虚脱感开始悄然蔓延。
“鬼知道这鬼地方前面还藏着什么‘惊喜’。”克劳文啐了一口,从战术背心一个加厚的弹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颗看起来就非同寻常的霰弹。
这颗子弹比标准型号大上一圈,黄铜弹壳上不仅刻着醒目的骷髅头标志,还有一圈细密的、表示极度危险的红色条纹。
他熟练地将这颗“宝贝”压进他那支大号霰弹枪的弹仓,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上膛声,子弹被推入枪膛。
“这可是我从那个巢都黑市的商人手里,花了差不多半年佣金才搞到的好东西,”克劳文像是在对队友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粗壮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枪身。
“据说里面塞的不是普通铅丸,是微缩爆弹和什么……恒星能量碎片?妈的,记不清了,反正那神棍说这玩意儿能“炸出和恒星一样的温度”。嘿,终于轮到它出场亮亮相了。”
老约翰没有阻止克劳文的举动,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点增强的火力都是宝贵的。
他拍了拍克劳文的肩甲说道:“省着点用,也许关键时刻能救命。好了,伙计们,我们不能停留太久,继续前进。保持警戒,交替掩护。”
小队再次行动起来,沉默地在这座无尽的黑石迷宫中向前跋涉。
又行进了感觉上漫长的半个小时,周围的环境依旧单调得令人绝望。
周围都是笔直的通道,光滑冰冷的黑石墙壁,永恒的黑暗。
唯一的变化是,那种低语般的“沙沙”声似乎变得更加密集了,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墙壁内部、在天花板之上爬行。
老约翰时不时瞥一眼绑在左臂上的便携式导航仪,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但代表自身位置的光标却似乎在原地打转,或者沿着无法理解的轨迹移动。
“我们大概行进了7公里左右,”他沉声对身旁的克劳文说。
“但根据这建筑的规模判断,我们恐怕连皮毛都没走到,远远没到中心区域。”
克劳文烦躁地晃了晃脑袋,他那颗机械义眼不断调整着焦距,扫描着前方和两侧的墙壁。
“妈的,我总觉得不对劲,头儿。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我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或者说,这墙……这墙他妈的在动?”
克劳文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感觉,这是一种长期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形成的、对危险的本能直觉。
“我也有同感。”老约翰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而且,导航仪可能已经失灵了。更麻烦的是,我们在十几分钟前就彻底丢失了和费特曼船长的通讯信号。这地方有极强的信号干扰,或者……有什么东西故意屏蔽了我们。”
想着,他加快脚步,走到队伍的最前方,与克劳文并肩而行。
失去后方支援的孤立感,像冰冷的潮水般慢慢浸没了每个人。
“该死的,早知道这趟活儿这么邪门,当初就算费特曼船长把行商许可分我一半,我也不接!”
队伍中间,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忍不住低声抱怨。
“嘿,知足吧,老东西,”克劳文接过话茬,试图活跃一下僵硬的气氛。
“要是没这活儿,你这会儿可能还在斯特凡星那个臭烘烘的酒馆里,一边搂着腰比水桶还粗的姑娘,一边吹嘘你徒手干掉了一个兽人小子!”
“放屁!老子干掉的是两个兽人小子!”被叫做“老东西”的士兵笑骂着反驳。
另一个年轻些的雇佣兵也加入了吐槽:“妈的,别提了!说起佣金我就来气!”
“上次那个治安管理任务,狗娘养的中间人吃回扣吃得满嘴流油!说好一人一万王座币,到手他妈的就五千!我去找他理论,你猜那混蛋怎么说?“雇佣兵那么多,不缺你一个,爱干干,不干滚!”那个家伙真他妈不是东西!”
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讲着粗俗的笑话,抱怨着苛刻的雇主,分享着过往任务里的糗事。
这是士兵们在这种极端压力下常见的反应,用熟悉的抱怨和玩笑来对抗未知带来的、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恐惧。
已知的怪物虽然可怕,但未知的、潜伏在黑暗中的威胁,更能侵蚀人的理智。
然而,这勉强维持的轻松氛围,在下一秒被彻底撕得粉碎。
就在队伍经过一段看似与其他地方毫无区别的通道时,一阵低沉而密集的嗡嗡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声音不像引擎,也不像生物,更像是一万只金属蜜蜂同时振动翅膀,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什么声音?!”克劳文猛地抬起霰弹枪。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通道两侧光滑的黑石墙壁,突然如同活物般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
紧接着,数道闪烁着森然寒光的金属刀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疾射而出。
这些刀锋所组成的死亡阵列,如同绞肉机般向着小队立足的台阶区域滚滚而来。
“陷阱!是陷阱!”老约翰嘶声大吼。
但警告已经太迟了,刀锋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站在队伍侧翼的一名队员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就被数道交错掠过的刀锋瞬间切过。
他身上的护甲如同纸糊一般被切开,整个人在刹那间被分割成了十几块整齐的碎块,鲜血和内脏哗啦一声泼洒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
“小心墙壁!”
与此同时,更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从通道前后同时传来。
伴随着嗡嗡声,从前方的黑暗中,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形态诡异的构造体。
它们大约有一人高,身体呈流线型,由一种暗沉的金属构成,下方是无数快速划动的细小节肢,让它们移动起来悄无声息又迅捷如电。
它们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旋转的、发出红色光芒的复眼传感器,而身体前方,则装备着类似螳螂般的、高速震颤的锋利切割臂,那正是刚才弹出墙壁的刀锋!
这些形似巨大金属昆虫的杀戮机器,才是这座远古黑石要塞的真正守卫——纺锤机蜂。
“怪物啊!!”另一名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越理解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惊恐的尖叫声在通道内回荡。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被一只从天花板悄无声息垂下的纺锤机蜂用切割臂轻易勾住了背包,猛地拖入了侧壁突然打开的一个暗格中。
暗格迅速闭合,里面只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绞肉机工作的密集切割声和短暂的惨叫,几秒后,暗格缝隙里渗出了汩汩的鲜血。
“开火!自由开火!”
老约翰一边怒吼,一边举起爆弹手枪向最近的一只纺锤机蜂射击。
爆弹打在它的金属外壳上,溅起一串火花,却似乎没能造成致命伤害!
克劳文手中的大号霰弹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他将那颗珍贵的特制弹药射向蜂群。
子弹在机蜂群中炸开,形成了一小片短暂的能量乱流,确实将十几只机蜂融化成了扭曲的废铁,但更多的机蜂毫不停滞地涌了上来!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激光束打在它们光滑的外壳上被纷纷折射开,普通爆弹也难以一击毙命。
并且,这些构造体对能量的抗性极高,而且结构异常坚固!
“打它们的关节!或者那个发光的眼睛!”老约翰一边射击一边大喊,但队伍已经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纺锤机蜂从四面八方涌来,墙壁、天花板、地面,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
周围都是切割臂划过空气的尖啸声,或者金属节肢敲击地面的哒哒声、以及那令人崩溃的嗡嗡声。
“撤退!全体撤退!原路返回!”老约翰知道,面对这种数量、这种环境、这种敌人,坚守只有死路一条。
他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颗破片手雷向着蜂群最密集的方向投掷出去!
“轰!”
手雷的爆炸暂时清空了一小片区域,破片叮叮当当地打在机蜂的外壳上。
“跑!快跑!别回头!”老约翰声嘶力竭地大喊,同时一把拉住一个因为恐惧而有些僵直的年轻队员,转身就沿着来路疯狂奔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幸存的小队成员再也顾不上什么战术队形,如同炸窝的蚂蚁般,跟随着老约翰和克劳文,拼尽全力向着来时的方向亡命奔逃。
(下午打战锤忘记更新了,晚上补上,明天加更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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