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阵崩碎的余波还在震颤枯骨林,骨面老魔望着飞散的骨魂珠碎片,半张枯骨骤然爆裂,黑血顺着骨缝喷涌而出——百年筹谋毁于一旦,他积压的戾气竟冲开了修为桎梏,周身紫黑瘴气翻涌如浪,隐隐凝成元婴期才有的“灵域”雏形,连周遭的天地灵气都被搅得疯狂倒灌。
“白凌霄!我要你太华宗陪葬!”他嘶吼着抡动骨杖,骷髅头喷出的瘴气化作数十道骨矛,直刺大长老心口。白凌霄本就被先前缠斗耗去半数灵力,此刻面对逼近元婴的威压,只能勉强将拂尘舞成雷火屏障,可骨矛撞在银丝上,竟直接将雷火戳出窟窿,一根骨矛擦着他肩头飞过,瞬间撕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溅在白骨幡上,染红了幡上黑纹。
另一侧的沈青玄已到极限。他左肋的伤口渗着黑血——邪修骨鞭淬了腐骨毒,此刻毒素顺着经脉蔓延,连握剑的手都在发抖。两名金丹邪修见状,竟玩起了围猎,一人甩骨鞭缠住他脚踝,一人持骨刀劈向他脖颈,逼得他只能弃剑用灵力硬抗,骨刀砍在他护心镜上,震得他气血翻涌,张口喷出一大口血。
“沈长老!”陆寒川红着眼率执法弟子冲来,却被邪修扫出的瘴气逼退,三名弟子为护他挡在身前,当场被骨矛刺穿胸膛,倒在血泊里。萧逸尘扶着苏清漪刚站稳,见此情景攥紧了清灵枪,枪尖火焰蠢蠢欲动,却被苏婉清死死拉住:“你看大长老都撑不住!我们上去只会被瘴气撕碎!”
就在骨面老魔一杖砸向白凌霄天灵盖,沈青玄也即将被骨刀劈中的瞬间——太华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彻云霄的钟鸣,紧接着,云层被一道金光劈开,那金光如实质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乱葬岭的瘴气竟像冰雪遇火般消融,连地面的黑纹都在金光里滋滋冒烟!
“这是……”萧逸尘仰头望去,只觉周身灵力都在不由自主地战栗,掌心的引魂玉竟发烫起来——是远超金丹期的威压!
金光落地时,显出一道青袍身影:太华宗闭关十年的宗主云沧澜。他负手而立,腰间的“沧溟剑”未出鞘,仅周身散逸的灵力便让骨面老魔的紫瘴缩了缩,两名金丹邪修更是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
“元婴……元婴期?!”骨面老魔枯骨眼窝缩成一团,可转瞬又狞笑道,“就算你是元婴又如何?我已半步元婴,再加上这两个手下,未必杀不了你!”他嘶吼着挥手,“拦住他!谁杀了云沧澜,我传他《枯元经》全篇!”
两名金丹邪修对视一眼,咬着牙扑了上来:一人甩骨鞭缠云沧澜手腕,一人持骨刀劈他下盘,骨面老魔则趁势跃起,骨杖凝聚起全身紫瘴,化作丈许长的骨矛,直刺宗主后心——三人竟是想联手围杀!
围观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陆寒川握紧了剑,萧逸尘也将苏清漪护得更紧,连白凌霄都撑着身子想上前支援,却见云沧澜只是淡淡抬了抬眼。
下一秒,奇迹般的场景出现了:缠向他手腕的骨鞭,在离他三尺处突然寸寸断裂;劈向下盘的骨刀,竟被无形的灵力弹飞,倒转着劈向那名邪修自己,当场削掉他半边肩膀;而骨面老魔凝聚全身修为的骨矛,在触到云沧澜后背时,竟像戳在铜墙铁壁上,“咔嚓”一声碎成粉末!
“怎……怎么可能?”骨面老魔僵在半空,还没反应过来,云沧澜已转过身。宗主并未拔剑,只是指尖凝出一道细如发丝的金光,轻轻一弹——那金光速度快得肉眼难辨,瞬间穿透骨面老魔的紫瘴,直刺他心口的骨核!
“不——!”骨面老魔惨叫着想躲,却发现周身灵力竟被一股无形之力禁锢,连动一根手指都难。金光入体的瞬间,他周身的紫瘴轰然溃散,半步元婴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枯骨重重砸在地上,心口的骨核已化作飞灰,彻底没了声息。
解决完骨面老魔,云沧澜转向那两名吓傻的金丹邪修。其中一人腿一软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宗主饶命!是骨面老魔逼我的!”可云沧澜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指尖再次弹出道金光——这次金光分裂成两道,同时穿透两人后心,邪修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完,便直挺挺倒在地上,黑气从七窍溢出,很快没了生机。
从宗主落地到三人殒命,不过三息时间。
整个乱葬岭鸦雀无声,只剩下风吹过枯树的呜咽。陆寒川握剑的手还在抖,他望着云沧澜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方才那一战,宗主连剑都没拔,仅用指尖凝出的剑气,便碾杀了三个金丹修士,其中一个还是半步元婴!这就是元婴期的实力?是他们穷尽一生都未必能触及的境界。
萧逸尘也愣在原地,掌心的清灵枪火焰早已熄灭。他想起自己方才还想提枪支援,此刻只觉可笑——筑基与元婴之间的差距,竟比天堑还难越。苏清漪靠在他肩头,眼底满是震撼,连嘴角的血迹都忘了擦:“这就是……元婴修士的力量?”
“宗主!”白凌霄缓过神,踉跄着上前,刚要行礼便被云沧澜扶住。宗主指尖渡去一缕灵力,瞬间稳住他翻腾的气血:“伤势不轻,先调息。”他目光扫过战场,落在萧逸尘三人身上,见他们虽带伤却眼神坚定,又看向那些忙着救治凡人的执法弟子,微微颔首,“此次多亏你们牵制,否则血阵大成,后果不堪设想。”
云沧澜话音刚落,沈青玄也被陆寒川扶了过来。宗主看了眼他肋下的腐骨毒,屈指一弹,一道金光没入伤口,瞬间压制住毒素:“先回宗门疗伤。乱葬岭的邪气,待引魂玉归位便可净化。”
萧逸尘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松快。苏婉清忙着给沈青玄敷药,苏清漪则握紧了掌心的引魂玉,悄悄挨近萧逸尘,声音轻得像风:“原来我们离真正的强者,还有这么远。”
萧逸尘望着云沧澜的背影,又看了眼身边的两人,握紧了清灵枪:“但总有一天,我也能像宗主一样,护着你们,护着太华宗。”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三人交握的手上。乱葬岭的狼烟彻底散去,而属于他们的修行路,才刚要向着更高处延伸。
瘴气散得彻底时,林沧澜和陆寒川指挥弟子清理骨冢旁的凡人——那些被救下的百姓还在昏迷,需尽快送回宗门疗伤。萧逸尘扶着苏清漪往枯骨林外走,她脚步虚浮,每走两步便要晃一下,嘴角那道淡红血迹虽已干了,却仍像根细刺扎在他眼里。
“歇会儿吧。”萧逸尘在一棵相对完整的枯树下停步,扶着苏清漪坐下时,指尖刻意避开她肩头——怕碰着她因催动窥命术而酸胀的经脉。他转身往旁边的草丛里走,弯腰拨开沾着黑瘴残屑的枯草,指尖在一株泛着淡蓝微光的草药上顿住,是极适合补魂的“凝露草”。
他蹲身摘草时,后背的伤口又隐隐作痛,却还是小心捻去草叶上的泥,连带着旁边几株止血的“紫心兰”一并采了。回头时,正见苏婉清蹲在苏清漪身边,用帕子蘸着水替她擦嘴角残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你呀,明知窥命术伤本源,在藏经阁还硬撑着查阵眼位置,现在是不是连灵力都难聚了?”
苏清漪垂着眼笑,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刚要开口,便见萧逸尘走过来,掌心摊着几株草药。他没说话,只屈膝半蹲在她面前,指尖捻碎凝露草的叶片,淡蓝的草汁裹着清苦香气渗出来。“张嘴。”他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刚打完仗的沙哑,却格外稳。
苏清漪愣了愣,睫羽颤了颤,还是听话地微抬下巴。萧逸尘指尖带着草药的凉意,轻轻点在她下唇内侧——那里还残留着之前渗血的痕迹,他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花瓣,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草汁的清苦瞬间漫开,她却没皱眉,只悄悄抬眼望他,正撞进他垂着的眼底——他眼里映着枯树缝隙漏下的阳光,还有她微微泛红的耳尖。
“含半柱香再咽,能缓些魂伤。”萧逸尘收回手时,指尖似还留着她唇瓣的温软,他刻意转开视线,去看苏婉清手里的药篓,“婉清,有碾药的石臼吗?剩下的凝露草碾成汁,晚上回宗门敷在脉门上,能少些后遗症。”
苏婉清从药篓里翻出小巧的青石臼,笑着递过去,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带着点了然的温柔:“他刚在林子里转了半柱香呢,我还以为是找什么重要物件,原来是专挑你能用的草药。”
苏清漪含着草汁的脸颊瞬间热了,她慌忙垂头,盯着自己落在膝头的指尖,声音轻得像风:“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回宗门喝几副补魂汤就好了。”
“那不一样。”萧逸尘接过石臼,将紫心兰与凝露草放进去,指尖握着石杵轻轻碾磨,石臼里的草药渐渐化作淡绿的汁,“补魂汤慢,你这伤拖不得。”他说话时没抬头,可语气里的在意,却比阳光还直白。
苏婉清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整理药篓里的丹药,偶尔抬眼望过去——萧逸尘半蹲在枯树下,阳光落在他发顶,碾药的动作沉稳又耐心;苏清漪靠在树干上,含着草汁的嘴角弯着,偶尔伸手帮他拂去落在石臼边的草屑,指尖碰到他手背时,两人都顿了顿,又飞快移开,像怕被对方的温度烫到。
等草药碾成汁,萧逸尘用干净的帕子蘸了,轻轻敷在苏清漪手腕的脉门上。他指尖的薄茧擦过她腕间的皮肤,苏清漪猛地缩了缩手,却被他轻轻按住:“别动,敷透了才有用。”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腕上,带着刚碾完药的微凉,却让她脉门处的皮肤渐渐发烫,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奏。
“逸尘,你后背的伤……”苏清漪望着他后背渗血的纱布,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伸手想去碰,却在快碰到时停住。
萧逸尘笑了笑,直起身时故意活动了下肩膀:“小伤,比不过你耗损的本源。”他从怀里摸出那枚星纹玉佩,递回她掌心,指尖与她的指尖相触,暖得很,“这玉佩是你的,以后别再随便塞给我了——你带着,才最稳妥。”
玉佩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苏清漪握紧了,抬头望他,眼底的光比玉佩还亮:“那……以后我带着它,你带着我和婉清,好不好?”
萧逸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又看了眼旁边含笑的苏婉清,喉结动了动,轻声应:“好。以后玉佩在你那,你们两个,都在我这。”
远处传来陆寒川的呼喊,说飞舟已备好,该回宗门了。萧逸尘扶着苏清漪起身,苏婉清走在两人身侧,伸手挽住苏清漪的另一只胳膊,三个身影并肩往飞舟的方向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像永远不会分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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