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学政衙门的胥吏铩羽而归,夹着尾巴逃回了州府。
他们添油加醋的禀报,将夜凰描述成一个目无尊长、巧言诡辩的狂悖妇人,将清风书院说成了藏污纳垢、离经叛道的魔窟。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州府那些自诩清流的文人圈子里小范围传开,引来了几声虚伪的叹息和几道义愤的目光,却也仅此而已。
毕竟,一个偏远县城的女先生,还不值得真正的大人物们投下过多的关注。
更多的人,只是将其当作茶余饭后一则猎奇的谈资。
然而,这阵看似无关痛痒的微风,吹到清风书院时,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原本因王铁柱府试佳绩而稍有回暖的声名,再次被打入谷底。
一些原本还在观望、有意送孩子前来的人家,彻底断了念想。
就连附近村落里那些与书院交好的佃户,路上遇见书院的人,目光也多了几分闪烁与疏离。
“先生,外面……传得很难听。”李狗蛋从外面采买回来,小脸气得发白,手里攥着几份不知从何处撕下来的、写着污言秽语的揭帖。
上面不仅攻击夜凰女子为师,更捏造了些不堪入目的污蔑之词,甚至影射王铁柱的功名来路不正。
王铁柱看着那些字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陈大虎直接一脚踹在院中的老树上,震得枝叶乱晃,破口大骂。
连最沉静的石小石和赵小五,眼神隐含怒火。
夜凰接过那几张粗劣的纸,目光淡淡扫过,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没有像孩子们预想的那样愤怒,只是指尖微微用力,将那几张纸捻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灶膛。
火焰舔舐而上,瞬间将其化为灰烬。
“跳梁小丑,吠声而已。”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他们以为,靠几句流言,几纸污蔑,就能让我清风书院低头?”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掠过讲堂里每一张义愤填膺却又带着茫然的脸。
“既然他们喜欢在暗处玩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那我们就告诉他们,什么叫真正的反击。”
她看向韩青山和张瘸子:“查清楚,除了州府那两个胥吏,这流言最初是从哪里放出来的,那些揭帖是谁的手笔。还有,邻县联名上书的几个秀才,他们的底细,他们最近和什么人来往,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先生!”韩青山和张瘸子精神一振,立刻领命而去。
压抑了数日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方向。
石小石和赵小五被派了出去,他们年纪小,身形灵活,不易引人注意,混迹于茶楼酒肆、集市巷尾,探查着每一丝可疑的信息。
张瘸子则动用了早年做讼师时积攒下的人脉,将触角伸向了邻县和州府。
银子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换回的是一条条看似零碎、却能拼凑出真相的情报。
不过三四日功夫,目标的轮廓便清晰起来。
流言的源头,指向了邻县一个颇有名气的老秀才,此人素以“卫道”自居,实则心胸狭隘,惯会捧高踩低。
他与德云书院孙山长曾有旧怨,此次跳出来,既有沽名钓誉之心,也少不了某些人的暗中怂恿和些许银钱的打点。
而那些恶毒的揭帖,则出自清河县本地一个落魄文人之手,此人屡试不第,心理扭曲,专以编造传播阴私为乐,是县衙钱师爷一个不成器的远房表亲。
至于州府学政衙门那边,那两个胥吏不过是按惯例办事,真正在背后推波助澜、试图将事情闹大的,却另有其人——据说是州府通判周大人一位宠妾的兄弟,与德云书院背后的某个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盘根错节,官绅勾结,试图用最阴毒的方式,将她和她守护的这片净土,彻底扼杀。
夜凰看着那张写满名字和关系的纸,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她提起笔,在几个关键的名字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既然他们讲不了道理,那我们就按他们的规矩来。”
接下来的几天,几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接连发生。
邻县那位“卫道”的老秀才,被人发现深夜从暗娼的院子里溜出来,衣衫不整,恰好被一队巡夜的乡勇撞个正着。
他平日塑造的清高形象瞬间崩塌,成了全县的笑柄,再无颜面指摘他人。
清河县那个编写揭帖的落魄文人,则在家中被人套了麻袋,狠狠揍了一顿,打断了两根肋骨,嘴里还被塞了他自己编写的那些污言秽语。
他醒来后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清河县,不知所踪。
而州府通判周大人那位宠妾的兄弟,名下经营的一家绸缎庄,仓库深夜莫名起火,虽抢救及时,却也损失惨重。
更蹊跷的是,随后便有账簿副本被人匿名投递到监察御史手中,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多年来向周通判行贿的数目与时间。
这几件事,发生得突然,了结得干脆,如同夜空中划过的闪电,短暂却耀眼,震得相关人等心惊胆战。
没有人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些事情与清风书院有关。
那位老秀才确有其行,落魄文人仇家不少,绸缎庄失火更是“意外”。
但所有明眼人都能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却又精准狠辣的方式,进行着冷酷的报复。
流言戛然而止。
州府学政衙门再无人提及“核查”之事。
那些隐藏在幕后的目光,悄然收敛,带上了深深的忌惮。
清风书院外,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院子里,土豆开的花谢了,地下开始孕育丰硕的果实。
新垦的荒地上,嫩绿的秧苗在春风中摇曳。
夜凰站在廊下,看着孩子们在夕阳下读书、嬉戏,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韩青山悄步走到她身后,低声道:“先生,都处理干净了。”
“嗯。”夜凰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远处。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站在了某些规则的对立面。
未来的路,只会更加难走。
但,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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