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黑风寨主力将于两三日内抵达,夜凰并未惊慌失措,反而进入了一种极致的冷静状态。
如同前世执行高危任务前,所有的杂念都被摒弃,只剩下精确的计算和高效的执行。
白日里,书院的教学依旧。
甚至比以往更加严格。
“破题需直指核心,犹疑便是败笔。”夜凰敲着黑板,上面写着一道县试常见的截搭题。
王铁柱凝神静听,小脸上满是肃然。
他感觉姐姐今日的目光格外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他不敢有丝毫分神。
他努力消化着那些复杂的章法结构,将其刻入脑海。
李狗蛋则被要求在一炷香内核算完书院本月所有收支,并给出下月预算。
小算盘被他拨得噼啪作响,额头渗出细汗,却不敢停下。
夜凰在用这种方式,潜移默化地锻炼他们在高压下的专注和应变能力。
课间,她甚至开始教导他们最基础的警觉训练。
“听,不只是用耳朵,要用全身去感知。风的流向、虫鸣的断续、远处脚步的轻重……都是信息。”
“看,不要只看表面,要注意阴影的移动、物体的异常摆放、陌生人视线的停留点。”
她将杀手的基础观察技巧,简化后融入日常,让两个孩子开始有意识地去注意那些曾被忽略的细节。
与此同时,书院的防御工事在夜凰手中以惊人的效率被强化和改造。
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预警铃铛。
利用有限的材料和那262点积分,她开始了布置。
她首先花费50积分,兑换了【简易陷阱制作指南(丛林捕猎适用)】和一批韧性极佳的透明渔线、以及一些特制的、带有倒刺的金属蒺藜(消耗品)。
【扣除50积分,剩余212积分。】
随后,她带着王铁柱,以“加固院墙、防止野狗闯入”为名,在书院周围忙碌起来。
在后院菜地靠近墙根的区域、在前院门廊的阴影里、在几处易于攀爬的墙头下方……
她巧妙地利用树枝、石块和渔线,布置了十数个简易却恶毒的绊索陷阱和陷坑。
陷坑底部,撒上了那些尖锐的金属蒺藜。
渔线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一旦绊倒,轻则摔个鼻青脸肿,重则被蒺藜所伤,行动受阻。
她甚至将最后一点强效蒙汗药粉,混合了辣椒粉和痒痒粉,装在一些薄脆的鸡蛋壳里,悬挂在几处关键通道的上方,连接着纤细的绊线。
一旦触发,蛋壳碎裂,混合粉末便会兜头洒下,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痛苦不堪。
整个书院,几乎成了一处布满无形荆棘的死亡区域。
每一处看似无害的阴影,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夜凰亲自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几遍“安全路径”,并要求他们牢牢记住,绝不可踏错一步。
王铁柱和李狗蛋看着姐姐冷静甚至堪称冷酷地布置着这一切,小脸发白,却紧紧咬着牙,努力记下每一个细节。
他们知道,这是在保护他们。
做完这一切,夜凰的意识再次沉入系统。
剩余的212积分,她需要将其转化为即战力。
她浏览着列表,目光最终定格在一项技能上:
【爆发(初级):150积分。说明:短时间内(10秒)小幅提升速度、力量与反应力,冷却时间12时辰。使用后伴随轻微虚弱感。】
短时间爆发,对于应对突发状况、一击必杀或是关键时刻突围,至关重要。
“兑换【爆发(初级)】。”
【扣除150积分,剩余62积分。】
一股关于如何瞬间调动身体潜能、压缩力量于一点的知识涌入脑海。
她感觉体内的肌肉纤维似乎都产生了细微的共鸣,随时准备响应召唤。
就在夜凰紧锣密鼓地准备迎接黑风寨的“拜访”时,县衙贴出了县试报名的告示。
科举乃一朝大事,即便只是县试,也吸引了全县读书人的目光。
告示前围满了各色人等,有学子,有满怀期望的家长,也有看热闹的闲人。
夜凰得知消息,目光微凝。
无论黑风寨来与否,县试都必须参加。
这是王铁柱改变命运的第一步,也是清风书院正名的关键一战。
她不会因为潜在的威胁就打乱原有的计划。
“铁柱,收拾一下,随我去报名。”午后,夜凰平静地对王铁柱说道。
王铁柱一愣,随即脸上涌起激动和一丝紧张:“姐姐,现在……出去安全吗?”
“无妨。”夜凰语气淡然,“他们既要踩点,就不会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况且,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一切如常。”
她稍作易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普通憔悴,如同一个为弟弟前程操心的寻常贫家女子。
她也将匕首和一小包迷药粉贴身藏好。
两人锁好院门,嘱咐李狗蛋无论谁叫门都不可开,这才离开书院,前往县衙报名点。
一路上,夜凰的【危险感知】提升到极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能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目光从不同的方向扫过他们,但都很快移开,并未表现出恶意。
看来,黑风寨的人确实在观望,尚未打算在白天闹市动手。
报名点人头攒动。
负责登记的是县衙的礼房书吏,旁边还坐着一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严肃的中年官员,据说是县学教谕,此次县试的副主考之一。
轮到夜凰和王铁柱时,那书吏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看到夜凰寒酸的衣着和王铁柱明显年幼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轻视。
“姓名,年龄,籍贯,担保人。”书吏懒洋洋地问道,笔尖悬在纸上。
“王铁柱,九岁,清河县籍,担保人……清风书院,夜凰。”夜凰代答道,声音平静。
“清风书院?”那书吏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教谕。
周围的几个学子也投来好奇和审视的目光。
清风书院最近可是“名声在外”。
那一直闭目养神的县学教谕忽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夜凰和王铁柱:“哦?便是那个……女子掌院的清风书院?”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正是民女。”夜凰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教谕上下打量了王铁柱几眼:“九岁?蒙学可曾读完?四书读到哪了?”
他显然有些怀疑王铁柱的学识是否够格参加县试。
王铁柱有些紧张,但还是按照夜凰平日的教导,挺起胸膛,朗声道:“回大人,《大学》、《中庸》已读完,《论语》在读。蒙学已通。”
声音虽稚嫩,却口齿清晰,态度恭谨。
教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微微颔首,没再多问,对书吏道:“登记吧。”
书吏这才赶忙写下名字,递过一块准考竹牌:“三日后来看考场安排。下一个!”
拿到竹牌,夜凰便带着王铁柱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教谕和书吏的目光一直跟着他们,带着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走出人群,王铁柱紧紧握着那块小小的竹牌,手心都是汗。
这不仅是一块准考证,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希望和责任。
“姐姐,我一定会考上的!”他低声说道,眼神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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