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办事风风火火，却并不靠谱。
她记起来这事时，主任们不在，主任们在时，她顾着做主任吩咐的工作，把承诺赵志辉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上赵志辉打电话询问张芸进展时，张芸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只好用她惯用的油滑套路搪塞过去。
一连好几天，张芸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周四这天中午，赵志辉决定再去品质办公室找人问问，没有和洪梅梅一起去吃饭。
吃饭时，洪梅梅背后那一桌，几个女工正在大声八卦，大致意思是：
“那个厂草赵志辉在追主任秘书，连着几天往人家办公室送礼，还等那女孩一起下班吃饭。”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们宿舍大姐的工友的舍友听她一个3车间的朋友说的。”
“之前不是听说他在跟3车间那个验标qc谈嘛，怎么突然又在追主任秘书了？”
“当初那个验标的倒追赵志辉，直接洗干净去赵志辉宿舍送。”
“唉，那赵志辉睡了她没有？”
“肯定睡了啊，送上门的，哪个男人不要。”
“啧啧啧，真不知羞耻。”
“所以啊，这种白送上门的货，只配被玩玩而已，赵志辉哪会真的跟她谈。”
……
洪梅梅默默地低头吃着饭。
“梅梅，你别听她们瞎说。”何得花想安慰一下洪梅梅。
“花花，她们说的这些，你听说过吗？”洪梅梅故作平静地发问。
何得花当然听过，她听过的甚至有比这些更露骨的。
只是她每天亲眼看着赵志辉与洪梅梅的日常相处，她自然而然觉得那些都是谣言，没有当真，更没有说给洪梅梅和赵志辉听。
何得花正在纠结怎么开口回答。
王欢乐却抢先一步回答：“我都听过，花花肯定也听过吧。”
其实那些露骨的传闻，王欢乐贡献了不少力量，她每次对别人说这些事情时，她都觉得很爽快。
这些话她说的次数多了，她自己都已经信了，她甚至觉得事实就是这样的。
赵志辉明明是她的，谁让洪梅梅非要跟她抢呢？
她转头看着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洪梅梅，心里觉得很爽快。
于是王欢乐扭头对着洪梅梅说：“我还听说，赵志辉以前追过沈舒音，但是一直没追到。他是为了气沈舒音，才跟你谈的。”
洪梅梅看向何得花，问道：“花花，赵志辉以前是追过沈舒音吗？”
“啊？哈哈，那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何得花抓耳挠腮地回答着。
洪梅梅懂了，她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扒饭速度，不知不觉把自己塞了满嘴饭，费力地咀嚼着那没有滋味的大米饭……
她吃完饭回宿舍时，远远看到了赵志辉从办公大楼下来，刚开始他和一个大肚子的矮胖秃顶男人并行走着。
突然一个女孩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与赵志辉并行，那女孩时髦的穿着打扮、肆意奔放的笑容，让洪梅梅心底的自卑再次涌上心头。
她假装没有看到，默默地低下头，快速上楼。
洪梅梅躺在床上午休，脑子里回荡着刚才在食堂听到的那些话，伴随着往事一幕幕闪过脑海。
赵志辉最开始与自己接触，确实是从他来到贴标位帮沈舒音贴标开始的；
赵志辉和沈舒音日常的交谈中能听出来，他们确实彼此都很熟悉对方……
‘他真的是因为，想气一气沈舒音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不，不是的，他说过喜欢我，他说过很多次我笑起来很美，他说喜欢看我对他笑的样子，他是喜欢我的。’
‘可是，会不会是因为沈舒音从不对他笑，所以他赌气找了我这个愿意对他笑的人？’
‘所以，是赌气吗？最终，还是因为沈舒音吗？’
‘还有中午追上赵志辉的那个姐姐，她真的好好看……’
洪梅梅在心里不停地内耗着，整个午休一分钟也没有睡着。
等到下午上班时，她打起了瞌睡，她不停地掐自己大腿，可是眼皮还是好重好重……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把洪梅梅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操作着她的验标手法，不敢抬头。
她余光瞄到车间班长在她的侧前方站着，她以为是车间班长发现她打瞌睡，大发雷霆拍桌子，所以发出的那“砰”的一声惊天巨响。
她的头压的更低了。
……
但事实上，车间班长根本没有关注到她。
刚才那“砰”的一声巨响，只是装箱大叔不小心把一大叠纸箱皮砸在桌面上的声音。
洪梅梅却像惊弓之鸟，遇到任何事情，都开始自己脑补着他人对她的厌恶。
……
今天赵志辉在主任办公室等到了几位主任和厂长，他把事情一提，不等品质主任和生产主任开口，厂长就首先应承了下来，他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应承下来白得个人情而已。
张芸带头，和其她几个秘书一起拍起了厂长和品质主任的彩虹屁，搞得品质主任不好开口拒绝。
品质主任听过洪梅梅这个名字，就是一个月给她搞出三四单品质问题的新验标qc，她也懒得留这个人了，沉着脸默许了。
事情成了，张芸嚷嚷着要赵志辉履行承诺，今天晚上请她们几个吃宵夜。
考虑到后面还需要办一些具体的调动手续，这需要麻烦几位秘书。
赵志辉爽快地答应了。
他本想带着洪梅梅一起去，可是看着洪梅梅黑黑地眼圈，不停地打瞌睡又被惊醒的可怜模样……
算了，还是让她回去早些休息吧。
赵志辉最终还是不忍心占用洪梅梅的休息时间，跟洪梅梅说了一声他晚上有事，让她下班后自己早些回宿舍休息。
办公室的女孩们每天9点就下班了，车间10点才下班，赵志辉把物料的工作提前安排好后，也在9点下班了。
早些吃完宵夜回来，可以早些休息。
第二天上午赵志辉接到张芸电话，喊他有空时过去一趟，关于洪梅梅调动的细节需要和他商量一下。
赵志辉赶在下班前忙完工作，急急忙忙去了办公大楼。
又没能赶回来和洪梅梅一同吃饭。
这一天下午，张翠萍给洪梅梅带来一个更加惨烈的消息。
半个月前出货的鞋子，最近开始上市售卖了，各地卖场陆续反馈有错码鞋卖到了客户手里。
卖场的工作人员把货检查了一遍，果然检查出好几双错码鞋，出错的全是3车间做的款式。
洪梅梅的心跌落到了最低谷……
晚上下班时，赵志辉因为搞定了洪梅梅调动的事，心情很好，他微笑着在一旁等洪梅梅下班，想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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