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部队胜利而归，零伤亡解决战斗。曹兴国决定让地下党同志把这件事登报宣传。
“团长，这战报写得咋样？‘狼牙谷一把火，龟田大队变烤猪’，够不够劲？”小陈举着刚写好的报样，油墨的腥气混着炭火的暖意，在指挥部里弥漫。报样上画着个龇牙咧嘴的烤猪，猪头上还戴着日军军帽，旁边写着“龟田正雄之墓”。
曹兴国接过报样，就着油灯的光细看。字里行间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龟田匹夫，自诩精锐，却不知狼牙谷早为汝等备好火葬场。烈焰起时，鬼哭狼嚎，八百日军尽成焦炭，唯余骸骨喂野狗……”
“够劲！”王黑风凑过来看，一巴掌拍在小陈肩上，“就得这么写！让角川那狗东西知道，他盼来的援兵，现在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李云霄笑着摇头：“你这刀队队长，现在倒比谁都盼着报纸印得快。”
“那是！”王黑风摸着背后的大刀，刀刃上还沾着狼牙谷的烟火气，“枪子能打死鬼子，这报纸能吓死鬼子，都是好东西！”
曹兴国将报样折好，递给小陈：“加印五千份，重点往日军司令部和医院送。告诉城里的同志，把报纸塞到角川的病房窗台上，让他好好‘欣赏’。”
巴彦城，日军司令部。
角川直树正坐在病榻上批阅文件，绷带还缠着胸口，脸色依旧苍白。赤田雄一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份电报，额头渗着冷汗——狼牙谷惨败的消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说吧，赤田君。”角川放下笔，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龟田大队是不是出事了？”
赤田咬了咬牙，递上电报：“狼牙谷……伏击……龟田大队长……全体玉碎……”
角川接过电报，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纸。他看着“全体玉碎”四个字，眼前一阵发黑，刚想发作，窗外突然“咻”地飞过一物，“啪”地贴在窗纸上。
是一张报纸。
角川的副官慌忙取下，刚看了一眼，脸“唰”地白了，想藏却被角川喝住：“拿过来！”
报纸上的“烤猪”漫画刺得角川眼睛生疼，“龟田变烤猪”“骸骨喂野狗”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他猛地将报纸揉成一团，胸口的伤被牵扯得剧痛，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中佐阁下！”病房里顿时一片混乱，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抢救，赤田站在原地，只觉得后颈发凉——这八路军的报纸，比炮弹还能伤人。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巴彦城。
城内的汉奸们紧闭门窗，连街都不敢上；日军士兵巡逻时提心吊胆，总觉得路边的草垛里藏着八路军，夜里常被“狼牙谷大火”的噩梦惊醒；连城里的野狗都被惊动了，总在城墙根下徘徊，仿佛真在等什么“骨头”。
地下党同志趁机扩大影响，不仅张贴报纸，还让小贩们在街头巷尾编起顺口溜：“龟田猪，进山谷，一把火烧成糊；曹团长，真神武，鬼子见了就尿裤……”
赤田雄一气得把司令部的桌子都掀了，下令全城搜捕传报人，却连个人影都抓不到。那些报纸像幽灵似的，白天被撕掉，夜里又贴满墙，甚至有士兵在饭锅里都能捞出半张。
独立团猫耳山营寨，战士们围着篝火庆祝。
黑风刀队的队员们把缴获的日军军帽扔在火里，看着帽子烧得蜷曲，笑得前仰后合。刘铁腿虽然还拄着拐杖，却也跟着起哄：“烧得好！这帽子配龟田那烤猪，正合适！”
曹兴国坐在篝火旁，看着战士们的笑脸，心里却没多少轻松。他对李云霄道：“角川被气得再次昏迷，赤田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肯定会狗急跳墙。传令下去，加强警戒，尤其是西风口和狼牙谷方向，防止鬼子报复性扫荡。”
“放心吧团长，”李云霄道，“岗哨都加了双份，巡逻队也换成了骑兵，一有动静马上能报信。”
王黑风拿着根烧红的木棍，在雪地上画着烤猪，边画边笑：“俺觉得赤田不敢来。他要是敢来，咱们就再给他来个‘烤全羊’，把他也变成报纸上的画！”
三日后，巴彦城果然有了动静。
赤田雄一调集了城内大部分兵力，约一个大队，配备四门步兵炮，气势汹汹地向猫耳山扑来。他知道自己守不住巴彦，索性孤注一掷，想趁八路军庆祝胜利时偷袭，捞回点颜面。
“鬼子来了！”前哨的骑兵飞奔回报，“大约八百人，正往西风口方向走！”
曹兴国立刻召集会议：“赤田这是破罐子破摔。咱们不跟他硬拼，把他引到狼牙谷旧地，用老法子对付他。”
“老法子？火攻？”王黑风眼睛一亮。
“不。”曹兴国摇头，“狼牙谷的柴火烧光了，这次用别的——谷天贺，把重机枪架在两侧山崖，用交叉火力封锁谷口；李云霄带二营，在谷中埋土地雷；王黑风，你的刀队埋伏在谷尾，等鬼子被打懵了，从后面抄他们后路。”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留几个活口，让他们把消息带回巴彦，告诉城里的鬼子，谁来谁死。”
西风口到狼牙谷的路上，赤田的队伍走得小心翼翼。日本鬼子的士兵们都端着枪，眼睛警惕地盯着两侧山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狼牙谷的焦尸传闻，早已在他们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加快速度！”赤田在马上呵斥，他知道拖延得越久，士兵们的恐惧就越深。
队伍刚进入狼牙谷，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最前面的士兵踩中了土地雷，当场被炸飞。
“伏击！”赤田大喊，拔出指挥刀，“散开！反击！”
可已经晚了。两侧山崖上的重机枪突然开火，子弹像泼雨般扫下来，日军被压制在谷中，根本无法展开阵型。李云霄的二营从两侧山坡冲下，手榴弹在日军中间炸开，喊杀声震彻山谷。
“往谷尾撤！”赤田嘶吼着，指挥部队往后退。
刚退到谷尾，王黑风带着黑风刀队突然从岩石后杀出，大刀寒光闪闪，专砍日军的后颈。
“杀啊！”王黑风一刀劈开一个日军军官的脑袋，血溅了他满脸，他却浑然不觉，只管挥刀砍杀。
日军被前后夹击，彻底陷入混乱。有的士兵扔下枪想逃，却被地雷炸得粉碎；有的想投降，却被战友的尸体绊倒，瞬间被乱刀砍死。
赤田看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知道大势已去。他调转马头，想趁乱逃跑，却被李云霄一枪打中马腿，摔在地上。
“抓住他！”曹兴国大喊。
几个战士扑上去，按住赤田，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战斗结束时，夕阳正好落在狼牙谷的焦土上，将一切都染成血色。
日军除了被俘虏的三十多人，其余全部被歼灭，四门步兵炮也成了八路军的战利品。赤田被捆在马上，耷拉着脑袋，往日的嚣张荡然无存。
“团长，这些俘虏咋办？”李云霄问。
曹兴国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日军士兵，道：“挑两个伤轻的，放他们回巴彦，给城里的鬼子带句话——想活命的，就放下武器；想当‘烤猪’的，尽管来。”
他走到赤田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赤田少佐，你运气好，没成报纸上的画。不过别急，等咱们打进巴彦，会给你留个位置的。”
赤田低着头，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营寨的路上，战士们押着俘虏，扛着缴获的武器，歌声在山谷里回荡。王黑风走在最前面，手里把玩着赤田的指挥刀，刀鞘上的樱花纹被他用石头磨得模糊不清。
“队长，你说城里的鬼子看到这俩俘虏，会不会吓破胆？”年轻队员笑着问。
王黑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肯定会！说不定他们连夜就卷铺盖跑了！”
曹兴国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削弱了日军的实力，更击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报纸上的嘲讽，战场上的惨败，双管齐下，巴彦城的鬼子，离崩溃不远了。
“小陈，”曹兴国对身边的联络员道，“再印一批报纸，就写‘赤田被俘，巴彦城破在即’，让城里的百姓也看看，胜利不远了。”
“是！”小陈应道，转身去准备。
夜幕降临，营寨里的篝火越烧越旺。战士们围着篝火，听王黑风讲砍杀鬼子的经过，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曹兴国坐在一旁，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盘算着进攻巴彦的计划。
“团长，”李云霄递过来一块烤土豆，“下一步，是不是该攻城了？”
曹兴国接过土豆，烫得两手来回倒：“快了。等地下党同志摸清城里的布防，咱们就动手。到时候，让黑风刀队的弟兄们，第一个冲上城墙！”
王黑风听到这话，立刻站起来，举着大刀高喊：“保证完成任务！”
战士们跟着欢呼，声音震得篝火火星四溅。远处的巴彦城，灯火稀疏，像一头即将死去的困兽。谁也不知道，这座被战火蹂躏的县城，还能支撑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八路军的刀和枪，已经对准了它的心脏。
一个日本鬼子的俘虏被押着经过篝火旁，看到战士们的笑脸，听到他们的欢呼，眼里充满了恐惧。王黑风注意到他的眼神，走过去，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脸：“别害怕。等你们天皇的军队被打跑了，你们就能回家了。”
俘虏愣了愣，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兴国看着这一幕，对李云霄道：“民心向背，才是最厉害的武器。咱们不仅要打败鬼子，还要让他们知道，侵略是没有好下场的。”
李云霄重重点头，目光投向巴彦城的方向，那里的夜色，似乎比往日更浓了。但在这浓夜深处，已有微光在闪烁——那是胜利的曙光，是无数战士用鲜血和生命点燃的希望。
“团长，”王黑风凑过来，“您说咱们打进巴彦城那天，是不是该把角川那狗东西也变成报纸上的画？”
曹兴国看着跳动的火苗，眼神坚定：“会的。但不是变成画，是让他跪在百姓面前，认罪伏法。”
篝火旁的笑声更响了，寒风卷着笑声，飘向远方，仿佛在向巴彦城的鬼子宣告：你们的末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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