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你过来。”曹兴国站在营寨中央的空地上,声音透过清晨的薄雾传得很远。阳光刚爬上东边的山崖,给积雪的地面镀上一层金辉,五十名自卫队员整齐地站在雪地里,身上的黑色短褂早已换成八路军的灰布军装,每人脚边都放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大刀和一支步枪。
王三往前跨出一步,脚跟并拢时带起一阵雪雾。他昨晚没睡好,新军装的领口磨得脖子发痒,却舍不得脱下来——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穿这么体面的衣服,袖口还缝着块红布,那是八路军的标识。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自卫队员。”曹兴国的目光扫过队列,最后落在王三身上,“你们是八路军正式编制的‘黑风刀队’。”
队列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激动,有人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曹兴国从怀里掏出一块红绸,上面用墨笔写着“黑风刀队”四个大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凌厉的劲。“王三,”他举起红绸,“你作战勇猛,又懂人心,这队长的位置,归你。”
王三愣住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他一个偷鸡摸狗的惯犯,居然能当八路军的队长?
“怎么?不敢当?”李云霄在一旁笑着打趣,“昨天砍翻两个鬼子刀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怂样。”
“不是!俺……俺能当!”王三猛地挺直腰板,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俺王三这辈子没被人瞧得起过,团长信俺,俺就敢接这担子!”
曹兴国点点头,将红绸递给他:“还有件事。从今天起,你就叫王黑风。黑风刀队的刀,要像黑夜里的狂风,专刮鬼子的骨头。”
“王黑风……”王三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他猛地单手敬礼,礼毕后双手接过红绸,声音洪亮得像打雷:“从今天开始,俺王黑风,誓死追随共产党八路军!誓死守护老百姓!”
五十名队员齐刷刷地敬礼,雪地里响起震耳的呐喊:“誓死追随共产党八路军!誓死守护老百姓!”
队伍授旗仪式结束后,队员们领到了新配发的武器。步枪是缴获的三八式,枪身刻着编号;子弹三十发,用油纸包着别在腰间;背后的大刀更是精心打磨过,刀鞘上缠着防滑的布条。
王黑风抚摸着步枪的木纹,手指在冰冷的刺刀上划过。谷天贺走过来,给他演示步枪的分解结合:“这玩意儿比大刀准,三十发子弹省着用,近战再拔刀——记住,你们是刀队,更是八路军的战士,枪刀并用才能打胜仗。”
“俺记住了!”王黑风学得认真,手指被枪栓夹了一下也没吭声。旁边的瘸腿流浪汉——现在改名刘铁腿,正试着挥舞大刀,刀风“呼呼”作响,比以前利索多了。
曹兴国站在寨墙上看着这一切,对李云霄道:“给他们三天时间练枪,第四天就带他们去摸鬼子的哨所。”
“这么快?”李云霄有些意外,“他们刚拿起枪,怕是……”
“越是生手,越能出其不意。”曹兴国指着远处的西风口,“那里有个鬼子哨所,驻着一个班,正好让他们练练手。告诉王黑风,不求全歼,只求打掉哨兵,夺他们的电台——让他知道,八路军的队伍不光会砍杀,还得懂战术。”
三天后的深夜,黑风刀队悄悄摸向西风口哨所。
王黑风走在最前面,步枪上了刺刀,背后的大刀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他按照曹兴国教的法子,踩着刘铁腿的脚印走,避免发出声响。五十名队员分成三队,左队由刘铁腿带领,负责截断退路;右队埋伏在侧翼,准备接应;王黑风带中路,直扑哨所。
哨所里亮着一盏马灯,昏黄的光透过窗户照在雪地上。两个哨兵抱着枪靠在墙角打盹,枪上的刺刀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王黑风打了个手势,队员们迅速散开。他从怀里摸出一颗手榴弹,拔掉保险栓,攥着引线等了两秒,才猛地扔进窗户。
“轰隆!”
爆炸声惊醒了哨兵,还没等他们叫出声,王黑风已经踹开房门,步枪刺刀直刺过去。一个哨兵被刺中胸膛,另一个刚摸到枪,就被跟进的队员一刀劈倒。
哨所里的四个鬼子听到动静,慌乱地往外冲。刘铁腿带着左队从暗处杀出,大刀劈得鬼子惨叫连连。右队的队员则架起步枪,对着想逃跑的鬼子扣动扳机,“砰砰”的枪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王黑风冲进里屋,看到电台正冒着青烟——刚才的手榴弹震坏了零件。他一把扯下电台里的密码本,塞进怀里,对着队员们大喊:“撤!”
整个战斗不到十分钟,鬼子一个班被全歼,黑风刀队只伤了两人。撤退时,王黑风让队员们扛走鬼子的机枪,连地上的弹壳都捡得干干净净。
黑风刀队回到营寨,王黑风把密码本交给曹兴国,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潮:“团长,您看!”
曹兴国翻开密码本,里面的日文符号密密麻麻。他点点头:“干得好。电台坏了没关系,这密码本比电台值钱。”他看着队员们带回来的机枪,对王黑风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们捡弹壳吗?”
王黑风想了想:“怕鬼子发现是咱们干的?”
“不全是。”曹兴国指着弹壳,“这是三八式的弹壳,鬼子一看就知道是正规军,不会怀疑是刀队——咱们就是要让他们摸不清底细。”
王黑风恍然大悟,心里对曹兴国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西风口哨所被端的消息传到巴彦,角川直树气得砸碎了司令部的花瓶。信藤三郎的樱花刀队刚覆灭,又丢了哨所,他对着地图上的猫耳山咬牙切齿:“黑风刀队……王黑风……我定要让你们碎尸万段!”
他立刻调派一个小队的日军,携带两门迫击炮,前往黑风口增援,势要找回场子。
消息传到猫耳山,曹兴国对王黑风道:“鬼子来了个小队,还带了炮,正好给你们练练打硬仗。记住,别硬碰,利用地形周旋,我们的机枪连会在侧翼接应。”
“俺明白!”王黑风召集队员,把战术布置下去,“刘铁腿带十人去左边山梁,多扔手榴弹制造动静;右队找隐蔽处架枪,专打鬼子的炮手;剩下的跟俺正面牵制,听俺枪响就撤,引他们往青石崖走——团长说那里适合打伏击。”
队员们领命而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的神情。他们不再是任人驱使的犯人,而是能独当一面的战士。
次日清晨,西风口响起了迫击炮的轰鸣。
日军小队在炮火掩护下推进,炮弹落在雪地里,炸开一个个雪坑。王黑风带着队员趴在掩体后,等炮弹一停,就举枪射击,打退了鬼子的第一次冲锋。
“撤!”王黑风一枪撂倒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带头往崖方向跑。
日军小队长大骂着追了上来,他认定这伙刀队是乌合之众,根本没提防有埋伏。等他们追进青石崖的窄沟,两侧山梁突然滚下无数石头,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打!”王黑风大喊一声,队员们从岩石后跃出,步枪、大刀一起上。刘铁腿扔出的手榴弹在鬼子中间炸开,右队的步枪精准地打中了迫击炮手。
沟外,曹兴国带着机枪连架起了重机枪,对着沟里的鬼子疯狂扫射。日军被前后夹击,死伤惨重,小队长大喊着“投降”,却被王黑风一刀劈了——他还记得这个鬼子上次在军刀队督战时开枪打死过自己的弟兄。
战斗结束时,朝阳正好升起,照亮了沟里的尸体和队员们带血的大刀。王黑风站在崖边,看着队员们互相包扎伤口,突然觉得“黑风”这两个字,比任何时候都沉重,也都滚烫。
回营寨的路上,刘铁腿瘸着腿凑过来:“队长,咱们这下可出名了,鬼子听到黑风刀队,怕是得吓尿。”
王黑风笑了笑,摸了摸背后的大刀:“出名不算啥,能多杀鬼子,让老百姓过安生日子,才是正经事。”
远处,曹兴国和李云霄正站在寨门口等着他们。看到王黑风带着队伍回来,曹兴国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黑风刀队,没给八路军丢脸。”
王黑风挺直胸膛,大声道:“请团长放心,黑风刀队以后会更厉害!”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刀队队员们的歌声在山谷里回荡,粗粝的嗓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王黑风知道,从今天起,黑风刀队的名字,会像一把真正的刀,刻在鬼子的骨头里,也刻在这片土地的记忆里。
“团长,”王黑风望着巴彦的方向,眼神坚定,“下次,咱们直接打进城去?”
曹兴国看着他眼里的光,点了点头:“会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就靠你们的大刀,劈开城门!”
“是!”王黑风用力应道,背后的大刀在夕阳下闪着耀眼的光,那光芒里,有血性,更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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