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岗的硝烟还没散尽,朝阳已经漫过树梢,把雪地染成了金红色。曹兴国踩着结了冰的血渍往林子外走,军靴碾过炮弹壳,发出“咔啦”的轻响。
“团长,你看!”谷天贺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拎着个铁皮箱,箱子上还印着太阳旗,“从松井那狗东西身上搜的,里面全是药!还有几瓶洋酒,回头给大伙解解乏!”
曹兴国掀开箱子看了看,里面的绷带和消炎药还没开封,洋酒的标签上印着日文,看着挺高级。“药给卫生队送去,”他把箱子合上,“酒留着,等打下下一个据点,给大伙庆功。”
织田真子正让弟子们收敛尸体,影月流的弟子和雪狼小队的人分开埋,坟头都插着木牌。“不管是谁,死了都是一把骨头,”她擦了擦短刀上的血,“总得给他们留个念想。”
卢天亮带着人在林子里捡柴火,枯枝堆得像座小山。“王师傅的徒弟说要熬肉汤,”他往火堆里添了根粗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杀了两头缴获的鬼子战马,够大伙吃两顿的!”
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是赵大胆带着人在修理缴获的重机枪。他把枪管卸下来,用雪擦得锃亮,嘴里还哼着小调:“机枪响,鬼子慌,缴了枪来把兵当……”
曹兴国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这玩意儿能修好?”
“小意思!”赵大胆拍着胸脯,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就是缺俩零件,找个铁匠铺打一副就行。有了这家伙,下次再遇着鬼子冲锋,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织田信奈抱着步枪从林子深处出来,枪管上还沾着雪。“团长,”她往远处指了指,“北边的山坡上发现个山洞,能住人,还挺干燥,咱们今天可以在那儿扎营。”
“好。”曹兴国站起身,往山洞的方向看,“让炊事班先过去烧水,伤员也抬过去,别冻着。”
队伍往山洞转移时,阳光已经暖烘烘的了。战士们扛着缴获的武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卢天亮的游击队赶着几匹战马,马背上驮着粮食和弹药,影月流的弟子们走在最后,短刀在阳光下闪着光。
山洞确实不小,能容纳百十来号人。王师傅的徒弟已经支起了大锅,肉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响,香味飘得满洞都是。伤员们靠在石壁上,卫生员给他们换药,时不时传来几声疼得嘶嘶的抽气声。
“来,喝碗热汤!”谷天贺端着个大瓷碗,给每个伤员递过去,“王师傅这徒弟手艺不赖,跟他师父学了七八分。”
一个断了胳膊的小战士接过碗,眼泪汪汪的:“营长,俺还能打枪不?”
“咋不能!”谷天贺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伤好了,给你换杆新枪,比之前的还好用!”
曹兴国坐在洞口的石头上,看着洞外的景象——战士们在雪地里操练,影月流的弟子们在练刀,卢天亮正教几个小战士辨认野菜。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用石头压住边角,手指在“东三省”三个字上划了划。
“还在想宫田?”织田真子走过来,递给他块烤得焦黄的马肉。
曹兴国咬了一口,肉香混着烟火气在嘴里散开:“他跑回关东军驻地,肯定会调更多人来。咱们得加快速度,赶在他反扑之前,跟那边的抗日联军汇合。”
“听说抗联的杨司令很厉害,”真子在他身边坐下,“以前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眼睛很亮。”
“何止厉害,”曹兴国笑了,“那是条硬汉子,在长白山里跟鬼子周旋了五年,愣是没让鬼子占到便宜。咱们跟他汇合,人多力量大,端关东军的老窝都有可能。”
洞外传来一阵欢呼,是赵大胆把重机枪修好了,正对着远处的树干试射,“哒哒哒”的枪声震得雪沫子往下掉。
“这老赵,就是急性子。”曹兴国摇摇头,眼里却带着笑意。
真子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张被硝烟熏黑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过去:“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块玉佩,雕着只展翅的雄鹰,玉质不算好,却打磨得很光滑。“影月流的护身符,”真子的声音有点低,“我师父说,戴着它,能逢凶化吉。”
曹兴国接过来,玉佩暖暖的,像是被人焐了很久。他把玉佩揣进怀里,贴在胸口:“那我可得好好戴着。”
太阳升到头顶时,肉汤终于熬好了。战士们排着队领汤,碗碰碗的声音和笑声混在一起,在山洞里回荡。曹兴国看着这热闹的景象,突然觉得,不管前路多险,只要身边有这群人,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他端起碗,对着众人举了举:“喝了这碗汤,下午继续往北走!让鬼子看看,咱们的队伍,就像这呼兰河的冰,越冻越硬!”
“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撞在洞壁上,又反弹回来,像一声响亮的号角,朝着北边的太阳,远远地传了过去。
洞外的炊烟直直地往上飘,在蓝天下散开,像条看不见的线,一头连着脚下的土地,一头牵着远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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