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教堂院子里,飘着浓浓的鸡汤香。王师傅围着个油渍麻花的围裙,正把一大盆炖鸡汤往石桌上端,汤里飘着金黄的油花,还有好几块炖得软烂的鸡肉,引得旁边的孩子们直咽口水。
“都来尝尝!”王师傅笑得见牙不见眼,“这鸡是张婶家的老母鸡,养了三年,最补身子!”
李老栓和王老实也不客气,拿起粗瓷碗就盛,刚喝一口就直咂嘴:“乖乖,这手艺,比俺们村的大厨师还强!”
魏奎胜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喝得正香,就见藤本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团长,营长,”藤本把本子递过来,“这是从特务身上搜的,好像是他们藏弹药的地方,我看不懂。”
曹兴国接过来一看,眉头挑了挑:“这符号跟之前的不一样,像是新改的。你看这个圆圈套三角,之前没见过。”
李老栓凑过来看热闹,突然指着其中一个符号:“这个我认识!像俺们村后坡的歪脖子树,去年雷劈了一半,就剩个三角的杈!”
众人都愣住了。魏奎胜眼睛一亮:“老栓师傅,你村离这儿多远?”
“不远,也就十里地,”李老栓挠挠头,“咋了?这符号跟俺们村有关?”
“说不定!”曹兴国把碗往桌上一放,“这些特务就喜欢用地方标志做暗号。藤本,带上两个人,跟老栓师傅去他村看看,注意隐蔽,别打草惊蛇。”
藤本起身就走,刚到门口又被李老栓拉住:“等等,俺给你们拿个东西。”他跑到自己的铺盖卷旁,翻出个豁口的葫芦,“这是俺们村的水葫芦,村里人都认得,带着它,遇上乡亲好说话。”
藤本接过来揣在怀里,带着两个战士跟李老栓走了。院子里的人继续吃饭,小石头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啃着鸡肉,突然问:“叔叔,特务还会来吗?”
魏奎胜摸了摸他的头:“来了也不怕,咱们有枪,还有这么多乡亲帮忙,他们不敢来。”
修女端着碗粥走过来,递给王老实:“王师傅,尝尝这个,加了点新磨的玉米面,香得很。”
王老实接过来喝了一口,眼睛亮了:“这面磨得细!比俺们村的石磨强,回头俺也想办法弄个新磨盘,省力气。”
“这好办,”曹兴国说,“城里有个老铁匠,以前给鬼子打马蹄铁,现在改邪归正了,让他给你打个新磨盘,保准好用。”
正说着,外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护城队的小伙子们带着一群孩子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笼子,里面装着只羽毛鲜艳的鸟。“魏营长,你看俺们抓的!这鸟叫得可好听了!”
小石头扔下碗就跑过去,扒着笼子看:“给俺摸摸!给俺摸摸!”
魏奎胜笑着摇摇头,刚想说话,就见老汉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曹团长,你看俺弄着啥了?”打开一看,是些五彩的丝线,还有几块碎布头,“村里的妇女说,想给孩子们缝点新衣裳,这不,找出来些旧料子,能凑活用。”
“太好了!”修女眼睛一亮,“我正愁没针线呢。下午我组织妇女们一起做,争取让每个孩子都有件新衣裳。”
院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有人在磨玉米面,有人在缝衣裳,有人在教孩子们认字,还有人蹲在墙角下象棋,吆喝声此起彼伏。王师傅在厨房门口支起口大锅,开始蒸馒头,白色的蒸汽裹着面香,飘得满院子都是。
魏奎胜看着这光景,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刚进城时的硝烟和废墟,再看看现在的炊烟和笑声,突然觉得,那些流过的血,受过的累,都值了。
太阳偏西的时候,藤本他们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团长,找到了!”藤本把一个沉甸甸的麻袋往地上一放,里面全是子弹和手榴弹,“就在李师傅说的歪脖子树下,埋了半米深,多亏了老栓师傅指路。”
李老栓擦着汗:“俺就说那树底下不对劲,去年总见有人在那儿转悠,原来是藏了这玩意儿!”
曹兴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老栓师傅。这些弹药正好补充给护城队,以后咱的底气更足了。”
夕阳把院子里的人影拉得老长,王师傅蒸的馒头出锅了,白胖胖的,冒着热气。孩子们排着队领馒头,小石头举着个大馒头,对着夕阳看,馒头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个圆滚滚的月亮。
魏奎胜拿起个馒头,掰了一半递给身边的曹兴国:“吃吧,这才是日子该有的样子。”
曹兴国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面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远处的田埂上,李老栓和王老实还在查看新种下的种子,身影在夕阳里显得格外踏实。
炊烟又升起来了,比早上更浓,在承德城的上空慢慢散开,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拥抱着这座正在醒来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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