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团长，县城的鬼子内讧了！”老秦挑着药箱钻进狼寨，压低声音道，“横山带着主力跑回省城，就留了个高仓健二带三十人守着，听说这高仓跟山本不对付，俩人各管一块，谁也不服谁！”
曹兴国正在打磨一把缴获的日军刺刀，闻言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哦？三十人？正好给他们松松筋骨。李勇，带个小分队，今晚去县城外围的高仓据点摸摸情况，不用硬拼，放几枪就撤，探探他们的底。”
李勇咧嘴一笑：“得嘞！保证让鬼子今晚睡不安稳！”他转身就要走，又被曹兴国叫住。
“记住，见好就收，别中了埋伏。鬼子越是内讧，越可能耍花样。”
“放心吧团长！”
夜幕像块黑布，悄无声息地罩住县城。高仓健二的据点设在城西的破庙里，门口挂着两盏马灯，昏黄的光线下，两个日军哨兵抱着枪来回踱步，身影在墙上拉得老长。
李勇带着五名战士趴在据点外的草垛后，用望远镜观察着：“就俩哨兵？不对劲啊，三十人的队伍，咋也得有巡逻的吧？”
身边的战士王二牛压低声音：“会不会是知道咱们要来，故意藏起来了？”
“有可能。”李勇沉吟道，“这样，我带俩人摸过去解决哨兵，你们仨在外面接应，听到枪响就扔手榴弹，咱们速战速决。”
三人猫着腰摸到庙门口，李勇对着王二牛使了个眼色。王二牛突然吹了声口哨，像只夜鸟的叫声。两个哨兵愣了一下，刚要转头，就被李勇和另一名战士捂住嘴，匕首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
“搞定！”李勇打了个手势，带着人摸进破庙。庙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堆干草和散落的空罐头，别说人影，连条狗都没有。
“坏了！是空营！”李勇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喊撤退，就听到庙外传来“轰隆”两声——王二牛他们扔了手榴弹，以为里面得手了。
“撤！”李勇知道中计，带头往外冲。刚跑到门口，就听到四周响起机枪声，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
“团长猜得没错！鬼子藏起来了！”王二牛一边扔手榴弹掩护，一边大喊，“往东边林子跑！”
战士们且战且退，好在夜色掩护，加上手榴弹炸起的浓烟，总算没被围住。等跑出老远，李勇才停下来喘口气，清点人数，万幸没人伤亡，只是丢了两把步枪。
“他娘的！被这高仓耍了！”王二牛气得直跺脚，“这鬼子比山本还狡猾！”
李勇擦了把脸上的灰：“回去跟团长说，高仓这小子不简单，据点是空的，人肯定藏在附近，咱们得重新合计合计。”
此时的县城司令部，山本耀司正听着高仓的汇报，嘴角挂着冷笑：“哦？土八路真来了？被你的空营计打跑了？”
高仓站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哈伊！属下早料到他们会来袭扰，把主力藏在据点后面的地窖里，只留两个哨兵当诱饵。土八路果然上钩，被咱们的机枪扫得屁滚尿流，估计得损一半人。”
“哼，小聪明罢了。”山本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能骗一次，骗不了第二次。明天让你的人回据点驻守，别真把自己当成看戏的。”
高仓心里暗骂山本不识好歹，嘴上却应道：“哈伊！”他心里早有打算——地窖里藏着足够的水和干粮，只要山本不催，他能在里面待到土八路退兵。
狼寨里，李勇把情况一说，曹兴国反而笑了：“这高仓倒是个会惜命的。知道自己人少，不敢硬碰，就玩起了躲猫猫。”
赵大虎扛着大刀走进来：“团长，要不我带一队人去把地窖挖开？管他藏哪儿，一锅端了！”
“不急。”曹兴国摇头，“他想躲，咱们就陪他躲。李勇，明天再去据点附近骚扰，不用靠近，远远地放几枪，扔几个手榴弹，让他知道咱们还在。”
“这是为啥？”王二牛不解。
“磨他的性子。”曹兴国指着地图，“高仓藏在地下，吃的喝的都是定量的，咱们天天骚扰，他睡不好觉，粮食也耗得快，用不了几天就得自己出来。到时候，咱们再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李勇眼睛一亮：“还是团长高明！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夜里，高仓的据点外又响起了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地窖里的日军士兵被吵得坐立不安，有个新兵忍不住问：“队长，咱们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啊，出去跟他们拼了吧！”
高仓狠狠瞪了他一眼：“拼？就凭咱们三十人？等土八路不耐烦了，自然会走。都给我忍着！”
可他心里也没底——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听起来像是来了不少人。他悄悄爬到地窖的通气口听着，隐约听到土八路在喊：“高仓出来受死！躲在老鼠洞里算什么本事！”
“八嘎！”高仓气得一拳砸在地上，却只能硬生生憋着。
山本在司令部里听到枪声，对参谋道：“你看，我就说高仓撑不了多久。等他被逼出来，咱们正好看看土八路的底细。”
参谋点头哈腰：“大佐英明！”心里却在想，这高仓要是真被逼出来，怕是得成炮灰。
狼寨的夜色里，曹兴国看着县城方向的火光，对林岚道：“高仓越是躲，越说明他心虚。咱们再加把劲，明天让赵大虎带几个人，在据点外烧堆火，烟熏火燎的，看他还能藏多久。”
林岚笑着点头：“好主意。让百姓们也配合着，在据点附近敲锣打鼓，就说‘鬼子藏起来不敢见人’，羞也得把他羞出来。”
远处的枪声还在继续，像在为这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伴奏。高仓躲在阴冷的地窖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觉得每一秒都像在煎熬。他不知道，曹兴国要的不是立刻拿下据点，而是磨掉他最后的耐心，磨掉日军那点可怜的士气。
“队长，”一个士兵递过来一块干硬的饼干，“吃点吧，明天说不定……”
高仓挥手打掉饼干，眼神里布满血丝：“吃什么吃！再吵就把你扔出去喂土八路！”
地窖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隐约传来的喊叫声。高仓靠着墙壁坐下，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丝悔意——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着横山回省城。
狼寨的篝火旁，李勇正在给战士们分发子弹：“明天轮到咱们上，都精神点！给高仓那小子加点料，让他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
“好！”战士们齐声应道，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曹兴国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林岚道：“有时候，打心理战，比真刀真枪更管用。”
林岚点头：“就像咱们挂服部的首级，不光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让百姓和鬼子都知道，咱们能赢。”
远处的枪声渐渐稀疏，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场围绕着空营的较量，才刚刚进入白热化。
“李勇，”曹兴国喊道，“让赵大虎准备柴火，今天给高仓送份‘大礼’！”
李勇笑着应道：“是！保证让他‘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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