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闹天花一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传播。
虽然长安封城，可消息必定不可能完全封存。
一时间，周边邻国也收到了来自大唐内部的情况。
一时间，各国蠢蠢欲动，就等着长安城内的消息再次传来。
长安城内，东坊开放，除了不能踏出长安城，百姓已经开始在城内活动。
接种牛痘之人，确实再无一人因天花而死。
那群接种牛痘的百姓，强忍不适清理着西市牙行死去的奴隶。
刚开始所有人皆是人心惶惶，束手束脚的生怕自己再染上天花无法救治。
可随着时间推移，众人发现他们真如武则天所说，获得了免疫天花的能力。
西市也开始了牛痘的接种，长乐坊之前拒绝接种牛痘之人，再遇武则天和孙思邈也是尴尬至极。
如今唯有皇宫，还没有接种牛痘，长孙无忌已经不知道几次前往皇宫城下。
李世民皆以天花不彻底清除，皇城不开的借口搪塞过去。
长孙无忌也是无奈，知道李世民此举是为了长孙皇后。
朝中诸臣即便获得了免疫天花的能力，也无人劝谏上朝，唯一人除外。
“陛下，如今天花已经得到抑制，虽长安城未曾解封，可已经不影响诸臣议事。”
“魏大人，您请回吧，陛下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望魏大人理解。”王德无奈劝道。
所有臣子都是借机好好歇息，唯有魏征，日日劝谏开朝议政。
李世民对此也是没有办法，魏征有错吗？没有。
所以每日派王德应付魏征。
“王公公，请告诉陛下，若陛下明日再不开朝，臣撞死于皇城城门处。”
目送拂袖而去的魏征，王德无奈的叹了口气。
御书房，李世民无奈叹道：“如何，魏征可否离去？”
“陛下，魏大人说若是您明日再不开朝，他便一头撞死。”
“哼，他还威胁上朕了？让他撞，明日安排两位御医……。”
“父皇，若云怀上了！”
“父皇，若云怀上了！”
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李世民和王德皆是面色一变，满眼惊恐。
王德一个箭步，直接用身子挡住了御书房的房门。
‘砰砰砰~’
“父皇，若云怀上了。”
这几日，李承乾日日奋斗，可算是有了成果，侯若云检查出喜脉的第一时间，他便入宫报喜。
“混账，你可否去你母后那里？”李世民咬牙呵斥道。
“父皇，我去了，没事的父皇，儿臣已经接种了牛痘，不会传染的。”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李世民心中一阵揪痛，竟是瘫倒在地。
“逆子！逆子啊！若是朕的观音婢感染了天花，朕抽死你！
滚，你给我滚去公主府，让杨晨为朕接种牛痘。”
李世民近乎咆哮的语气，让李承乾不明所以。
“父皇，可儿臣已经接种了牛痘，没……”
李承乾一滞，面色剧变。
自己是接种了，可父皇呢？母后呢？
混账，自己竟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父皇，我现在就去，现在就让杨晨为您和母后接种牛痘。”
李承乾一路跑，生怕晚上一步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李世民起身，言道：“王德，随朕去立政殿。”
“陛下，不可，还是等驸马为您接种了牛痘，您再出门不迟。”
“混账，你要抗旨？”
李世民抽出放于御书房的天子剑，指着王德呵斥道。
李世民咬着牙低吼，“来人，将王德拖走。”
一片寂静~
“人呢？给我出来。”
“陛下，我要对您的安全负责。”
暗卫的回话，让堵门的王德松了口气。
李世民暴怒，手中长剑一阵乱砍。
桌案、书架无一幸免，甚至有一剑砍在了王德的胳膊上。
王德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死死的挡着门。
“父皇，东西都带来了。”
“王德，让开。”
王德放下了不断滴血的袍服，瘫倒在旁。
“快，先给朕接种牛痘，立刻同朕前往立政殿，为皇后接种。”
杨晨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承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路上，在长孙无忌的追问下，李承乾终是说了自己所做之事。
李世民千防万防，没想到没能防住自己的儿子。
李世民在针头拔出的那一刻，直直跑向了立政殿。
整日跟在李世民身后的王德却迟迟不见踪迹。
孙思邈蹙眉道：“有血腥气。”
武则天踏入御书房，惊呼，“师傅，是王公公，王公公失血过多。已经昏迷，必须马上包扎止血。”
“媚娘，你去为皇后接种牛痘，此处让我来。”
武则天点了点头，这去后宫的路她很是熟悉，第一时间向立政殿跑去。
长孙皇后是照进她内心的一道光，她比任何人都想长孙皇后无事。
“陛下！陛下~
驸马，快带我去见陛下。”
王德刚刚恢复意识，便挣扎着起身。
孙思邈无奈叹道：“你失血过多，还是好生歇着吧。”
王德摇了摇头，“陛下在哪我便在哪，这是我的职责。”
看到王德这般模样，孙思邈无奈，只能和杨晨架着王德前往立政殿。
刚刚入院，便看到脸色煞白的李承乾正跪在立政殿门前。
长孙无忌愁容满面的来回踱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天花不是还有潜伏期吗？为何朕的皇后成了这般模样？”
“咳咳，二郎，莫要生气，咱们，咳咳，咱们二人早知道有这一天不是吗？”
屋内，是不停的悲愤哀嚎，和咳嗽不停的劝慰声。
“咳咳，高明！你进来。
晨儿，咳咳，你们也进来吧。”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手中紧紧握着一只浸血的帕子。
“咳咳，高明，你过来。”
长孙皇后轻拍李承乾的手背，笑道：“高明，此事与你无关，即便你没来。母后也躲不过去。”
“二郎，这是我的命数，能多陪你两年，我已是知足，莫要因此事怪罪高明。
高明或许有诸多不足，可如今盛世太平，高明还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莫要逼他。”
“兄长，高明我便委托与你了。”
“晨儿，你与高明之间的矛盾，看在长乐的面子上也就算了吧。”
“二郎，若有来生，我依旧当你之妻。”
一滴清泪落下，扶在李世民脸颊上的玉手终失去了全部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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