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朝摄政王府的夜,从未如此森严而压抑。
自水牢方向隐约传来的、持续了半夜的凄厉哭嚎与咒骂,在天将破晓时,终于彻底微弱下去,最终归于一片死寂。那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令人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那冰冷的污水和沉重的铁锁彻底吞噬、碾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整齐、更加冰冷的声音——铁靴踏过青石板的铿锵声,甲胄叶片摩擦的细碎金属声,以及间或响起的、短促而严厉的口令声。
王府的亲卫「铁影卫」大规模出动了。
他们如同黑色的潮水,无声而迅疾地涌向王府的各个角落。尤其是昔日最为奢华喧嚣、夜夜笙歌的「椒房殿」——莲姬夫人的居所,此刻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火把将殿宇四周照得亮如白昼,映照着铁影卫们毫无表情的脸和出鞘一半的雪亮刀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紧张感,压得所有仆役婢女都噤若寒蝉,行色匆匆,低头快步走过,不敢多看一眼,更不敢交谈半句。
每个人都知道,王府的天,要变了。
曾经宠冠后院、骄横跋扈的莲姬夫人,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被投入了那素有进无出之名的水牢。而原因,竟是骇人听闻的「私通外敌,窃取军机」!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却又不敢流露出丝毫惊讶或议论。在这座王府,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往往越快。
「哐当——!」
椒房殿内,传来一声瓷器被狠狠摔碎的刺耳声响,紧接着是萧绝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冰寒刺骨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刀刃,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搜!给本王一寸一寸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把所有的脏东西都给本王挖出来!」
殿内,一片狼藉。
华丽的纱幔被粗暴地扯落在地,精美的屏风歪倒一边,梳妆台上那些价值连城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被扫落一地,踩踏得不成样子。昔日弥漫着浓郁甜香的寝殿,此刻只剩下一种冰冷肃杀的破坏感。
萧绝负手立于殿中,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但那目光却锐利得骇人,如同鹰隼般扫视着眼前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
铁影卫们正在执行他的命令,进行着比昨夜搜查柴房细致百倍、也粗暴百倍的彻底清查。箱笼被翻开,衣物被撕裂,地毯被掀起,甚至连床榻都被整个拆开,检查每一个榫卯缝隙。
莲姬的几个贴身侍女和婆子跪在角落,吓得面无人色,抖得如同筛糠,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死死捂住嘴,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一个铁影卫快步从内室走出,手中捧着一个同样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妆奁,呈到萧绝面前:「王爷,妆奁所有夹层暗格均已破开,除了一些寻常首饰银两,并未再发现其他可疑之物。」
萧绝的目光落在那个被暴力破坏的精致妆奁上,眼神更冷了几分。就是在这个东西的底层夹缝里,找到了那片要命的、绘着边境布防图的染血布帛。
「负责伺候莲姬梳妆的是谁?」他声音不高,却让跪着的众人齐齐一颤。
一个穿着稍体面些的大丫鬟猛地磕头,额头瞬间见血,声音破碎不堪:「是……是奴婢……奴婢春杏……求王爷开恩……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爷!」
「你不知道?」萧绝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妆奁日日经你之手,夹层里多了这么个东西,你会毫无察觉?」
「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啊!」春杏哭得几乎晕厥过去,「这妆奁是夫人心爱之物,平日都不许奴婢们碰的,只有她自己偶尔会打开底层放一些……放一些私密物件……奴婢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私自翻看啊王爷!」
「私密物件?」萧绝捕捉到这个词,眸色一沉,「她都在里面放些什么?」
「奴婢……奴婢不知……夫人从不让人看……」春杏吓得语无伦次。
「呵,」萧绝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好一个从不让人看。看来,你们这位夫人,秘密还真不少。」
他不再看那几个几乎要吓瘫的奴婢,目光转向殿外沉沉的黑夜,声音冷硬如铁:「把人给本王从水牢里提出来。本王要亲自问问,她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命令一下,立刻有铁影卫领命而去。
殿内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等待。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铁影卫们翻查物品的细碎声响。
约莫一炷香后,殿外传来沉重的铁链拖曳声,以及一种微弱的、断断续续的、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声。
两个铁影卫一左一右,拖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
浑身湿透,昂贵的丝绸衣裙被污水浸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紧紧裹在身上,更显得她形销骨立。头发如同乱草般糊在脸上、脖子上,还在不断滴落着浑浊的水珠。裸露在外的皮肤,尤其是手腕和脚踝处,可以看到被粗糙镣铐磨破的血痕和肿胀。
她似乎已经完全脱力,若不是被铁影卫架着,早已瘫软在地。头无力地垂着,身体微微抽搐,发出那种无意识的、痛苦的呻吟。
正是莲姬。
一夜水牢之苦,已然将她所有的骄纵、傲慢、艳丽,彻底摧毁,只留下了一具饱受折磨、濒临崩溃的躯壳。
铁影卫将她重重摔在殿中央冰冷的地面上。
剧烈的撞击似乎让她恢复了一丝神智。她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透过湿漉漉的乱发,看到了站在她面前、靴子纤尘不染的萧绝。
那双曾经媚眼如丝、勾魂摄魄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绝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哀求。
「王……王爷……」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剧烈的颤抖,「冤……冤枉……妾身冤枉啊……」
萧绝缓缓蹲下身,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极其嫌恶地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面对自己。
他的眼神冰冷地审视着她狼狈不堪的脸,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的温情或欲望,只有审视货物般的冷漠和怀疑。
「冤枉?」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调平缓,却带着千斤重压,「那你说说,这张绘着边境兵力部署路径的布帛,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妆奁夹层里?」
他另一只手拿起那片作为罪证的布帛,几乎要怼到莲姬的脸上。
莲姬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她疯狂地摇头,泪水混合着脏水不断流下:「不是……不是妾身的……王爷!妾身不知道!妾身真的不知道啊!是有人陷害!是冷焰!一定是那个北狄贱人陷害我!」
听到「冷焰」两个字,萧绝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但随即变得更加幽深难测。
「哦?她陷害你?」他语气莫测,「她一个被本王丢在柴房、自身难保的北狄贡品,如何能拿到边境布防图?又如何能潜入你这守卫森严的椒房殿,把东西塞进你的妆奁里?莲姬,你把本王当傻子糊弄吗?!」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最后一句话如同炸雷般在殿中响起,吓得莲姬猛地一哆嗦。
「妾身没有!王爷!妾身怎敢欺瞒王爷!」莲姬哭喊着,几乎要扑上去抱住萧绝的腿,却被旁边的铁影卫死死按住,「妾身……妾身……」她急得口不择言,「或许是……是她买通了妾身身边的人!对!一定是这样!王爷您查!查妾身身边的人!一定是她们被买通了!」
她的目光猛地射向跪在角落、面如死灰的春杏等人,充满了疯狂的怨毒和指认。
春杏等人吓得魂飞魄散,只会拼命磕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绝冷冷地看着莲姬攀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查自然是要查。但你呢?莲姬,你告诉本王,你对此就真的一无所知?你从未察觉妆奁有何异样?也从未与任何可疑之人接触?」
「没有!真的没有!王爷您信我!」莲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保证,「妾身心里只有王爷!怎麽会去做通敌那种诛九族的事情!这一定是阴谋!是有人要害妾身啊王爷!」
看着她涕泪横流、赌咒发誓的模样,萧绝眼中的怀疑却并未减少。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愚蠢、善妒、虚荣,有几分小聪明,但胆子并不算太大。通敌叛国这种事,她未必有那个胆子和脑子去做。
但,那幅布帛又确实是从她妆奁里搜出来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谁有能力、有机会接触到这等军机,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入她的妆奁,精准地嫁祸于她?
冷焰?
那个被他捏碎手腕、丢在柴房等死的北狄公主?
萧绝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双看似惶恐、深处却冷静得过分的眼睛。
可能性有,但太小。她几乎被完全隔绝,如何能拿到布防图?如何能买通莲姬身边的人?更何况,昨夜搜查,她手腕上的伤……
「王爷!王爷!」莲姬见萧绝沉默,以为他动摇了,急忙继续哭诉,「您想想!妾身若是通敌,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妆奁里?还藏在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放了陷害妾身的!王爷明察啊!」
这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若真是细作,藏匿如此重要的情报,必然会选择更隐蔽、更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藏在妆奁夹层,虽也算隐蔽,但并非万无一失,一旦妆奁被彻底检查,就有暴露的风险。
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萧绝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他缓缓站起身,俯视着脚下如同烂泥般的莲姬。
「就算不是你亲手所为,东西出现在你的地方,你也脱不了干系!治下不严,识人不明,本身就是大罪!」他的声音冷酷无情,「莲姬,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好好想想,最近都有谁接近过你的妆奁?谁的行为有异常?或者……你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本王或许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死」这个字,如同最终判决,狠狠砸在莲姬心上。
她彻底绝望了。王爷根本不信她!无论她怎么辩解,王爷都已经认定她有罪了!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之后,反而滋生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好过!
既然王爷怀疑她身边人,既然王爷要查,那她就拖所有人下水!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对她阳奉阴违、或者可能被收买的人!
还有冷焰!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就算没有证据,她也要咬死她!
一个疯狂的、恶毒的念头在她被恐惧和怨恨烧灼的脑海中形成。
她猛地抬起头,乱发后的眼睛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声音嘶哑而尖利:
「王爷!妾身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萧绝眉头一拧:「说!」
「是……是陈副将!」莲姬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名字,带着一种报复般的快意,「驻守西营的陈猛陈副将!」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瞬。
连那些正在搜查的铁影卫动作都顿了一下。
陈猛?那可是王爷颇为倚重的军中将领之一,掌管着京城部分防务,也算是王爷的心腹之一了。莲姬竟然攀咬到了他的头上?
萧绝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可怕,他死死盯着莲姬:「陈猛?你确定?你可知道诬陷将领,是何等大罪?!」
「妾身没有诬陷!没有!」莲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能伤人的毒刺,语速极快地说道,「前几日……对!就是前几日夜里!妾身……妾身有些睡不着,在窗口透气,隐约看到……看到一个穿着军靴披风的高大身影,从那边的角门匆匆离开,看背影……看背影很像陈副将!」
她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喘息,眼睛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凸出:「当时夜深,妾身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王爷召陈副将商议军务……现在想来,定然是他!定然是他趁夜潜入,将那张脏东西塞进了妾身的妆奁里!对!一定是他!」
这番说辞,漏洞百出。
夜深人静,她如何能看清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并确认是陈猛?陈猛一个外男,如何能轻易潜入内院夫人的寝殿?她又为何当时不报,现在才说?
这分明就是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的胡乱攀咬!
跪在地上的春杏等人听到这话,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和绝望的神色。夫人这是疯了吗?竟然敢攀扯陈副将!
萧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当然不信莲姬这番鬼话。陈猛跟随他多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鲁莽了些,但对他的忠心是经过考验的。更何况,陈猛根本没有动机去做这种事。
莲姬此举,无非是想把水搅浑,拖延时间,或者纯粹是为了发泄怨恨。
这让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这个女人,根本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所有的言辞,都只是为了自保而进行的疯狂挣扎和诬陷。
一股极其暴戾的怒火,瞬间冲上了萧绝的头顶。
他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这个愚蠢恶毒的女人身上!
「冥顽不灵!」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猛地直起身,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杀意。
「本王给过你机会了。」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却比之前的怒吼更令人胆寒,「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他后退一步,对着旁边的铁影卫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如同吩咐一件寻常小事:
「用刑。」
「撬开她的嘴。」
「本王要听听,烙铁烫在肉上的时候,她是不是还能这般胡言乱语。」
轻飘飘的两句话,却如同来自地狱的判词。
莲姬脸上的疯狂和怨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哀鸣:
「不——!!!王爷!不要!妾身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啊!啊——!!!」
两名铁影卫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拖起,粗暴地向殿外拖去。
「王爷!饶命啊!饶了妾身吧!妾身再也不敢了!啊——冷焰!是冷焰害我!贱人!你不得好死——!!」
凄厉绝望的哭嚎、咒骂和求饶声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通往刑房的走廊深处。
跪在地上的春杏等人早已吓晕过去两个,剩下的也如同失了魂的木偶,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萧绝厌弃地皱了皱眉,看都懒得再看一眼,冷声道:「把这些贱婢一并拖下去,严加拷问,看看她们到底知道多少。」
「是!」立刻有人上前,将那些瘫软的侍女婆子也拖了下去。
殿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污秽气味。
萧绝走到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暴戾和烦躁。
莲姬的攀咬虽然可笑,但「陈猛」这个名字,却像一根极其细微的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当然不信陈猛会背叛。
但是……万一呢?
万一莲姬那个蠢货误打误撞,真的看到了什么?万一陈猛……真的有问题?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丝一毫的疑点,都不能放过。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这是他萧绝的行事准则。
他沉默了片刻,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低声吩咐:「影一。」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他身后阴影里,躬身待命。
「去查一下陈猛。」萧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最近一个月的行踪,接触过什么人,尤其是……是否与西边柴房,或者北狄那边,有过任何形式的接触。暗中调查,不要打草惊蛇。」
「是。」黑影毫无迟疑地领命,瞬间又消失不见。
萧绝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看向西边那排低矮破败的仆役房方向,眼神幽暗难明。
莲姬、冷焰、陈猛……还有那幅来历不明的布防图……
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也好。
正好趁此机会,把藏在暗地里的牛鬼蛇神,都揪出来清洗干净!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
刑房的方向,隐隐约约的,开始传来一种极其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
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毛骨悚然。
空气中,似乎也开始隐隐飘荡起一股……皮肉被烧焦的、令人作呕的臭味。
椒房殿内,萧绝仿佛没有听到那可怕的声音,也没有闻到那诡异的气味。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而他身后殿宇的阴影里,仿佛有无形的黑暗在蠕动,在蔓延,即将吞噬掉更多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铁影卫快步走进殿内,单膝跪地,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焦糊味。
「王爷。」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带丝毫感情。
萧绝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莲姬夫人受刑不过,」铁影卫禀报道,「又攀咬出数人,包括内院管事、采买嬷嬷,以及……两名轮值守卫西侧门的军士。」
萧绝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有一丝厌倦和冷酷。
「继续审。」他吐出三个字。
「是。」铁影卫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但她依旧坚持指控陈副将和……冷焰王妃。烙铁之下,翻来覆去便是那些话,并未吐出新的、有价值的线索。人……已经昏死过去数次。」
「用冷水泼醒。」萧绝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继续。直到她说出点本王想知道的东西,或者……再也说不出话为止。」
「属下明白。」铁影卫领命,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萧绝忽然叫住他。
铁影卫停下脚步,恭敬转身。
萧绝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柴房那边,有什么动静?」
铁影卫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回答:「回王爷,加派双岗后,并无异常。目标似乎受惊过度,一直蜷缩在角落,未曾移动。哑婆送早食时,也未见任何反应。」
「是吗?」萧绝轻声反问,语气莫测。
他挥了挥手。
铁影卫这才真正退下。
殿内再次只剩下萧绝一人。
空气中的焦糊味似乎更浓了一些。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味道钻入鼻腔,带来一种奇异而暴戾的兴奋感。
背叛者,就该是这种下场。
无论是谁。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无比幽深和锐利,仿佛已经穿透了层层屋脊,看到了那座孤立的、被严密看守的柴房。
冷焰……
你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真的很期待,撕开那层柔弱伪装的那一刻。
想必,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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