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轩站在校场中央，望着那名年轻副将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疲惫。整顿军营、肃清内患、改革军制……这些事仿佛永无止境地压在他肩头。可就在他转身欲走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世子大人今日威风得紧，竟把三位宿将都给收拾了。”南宫璃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却掩不住其中的温柔。
赫连轩回头一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你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今晚要歇一歇吗？”
“我来确认一下，”她走近几步，眼中闪过狡黠，“那个在战场上为我挡下致命箭矢的人，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赫连轩闻言一怔，随即摇头：“那种小事你还记得？”
“怎么是小事？”她故作不满，“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你也怕失去我。”
夜色渐浓，月光洒落在两人之间，似银纱轻笼。赫连轩沉默片刻，低声道：“当时只是本能反应罢了。”
南宫璃微微一笑，道：“那你现在呢？还会不会？”
“会。”他说得干脆，目光坚定如铁。
南宫璃满意地点点头，忽然转了个话题：“听说你有个秘密花园？藏了不少战利品？”
赫连轩挑眉：“你消息倒是灵通。”
“这可是暗影阁的特工。”她晃了晃手中的幻影时空镜，镜面微光一闪，“想不想去看看？”
赫连轩轻笑一声：“好啊，不过——门锁着。”
“小事。”南宫璃抬手轻抚镜面，下一瞬，镜中映出侍卫房内的景象，桌上一枚铜钥匙静静躺着。
“巡逻时间还有三刻钟。”她眨眨眼，“你动作快点，我给你掐着点。”
赫连轩接过她递来的地图，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不多时，他果然拎着钥匙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看来这些年没白练轻功。”
“别臭美了。”南宫璃笑着接过钥匙，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园门。
花园不大，却被精心打理，石径蜿蜒，花木扶疏。角落里摆着几件兵器架，上面挂着一些残破的护甲与断刃。赫连轩走到一处小亭前，指着一块青石道：“那日你被围攻，我就在这里斩杀了第三个刺客。”
“我记得。”南宫璃轻声道，“你左臂还受了伤，血染红了衣袖。”
“你倒还记得这么清楚。”他语气略冷，却藏着一丝柔软。
“当然。”她走近一步，伸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你说那时候是本能反应，可我总觉得，你心里早就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赫连轩低头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夜：“你不早就是了吗？”
南宫璃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反倒笑了起来：“那你以后还要继续这样保护我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反问。
“当然是真话。”
“那我告诉你，”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若再有下次，我依旧会为你挡在前面。”
南宫璃怔住了，半晌才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是你逼出来的。”他淡淡一笑，“以前我只想着权谋与生死，从未想过有人会在乎我的安危。可自从你出现后，我才明白，有些东西比权力更重要。”
夜风拂过，吹动她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心绪。
南宫璃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其实我也一样。从小到大，我一直在证明自己，证明女子也能杀敌立功，也能掌控命运。可是在你面前，我反而愿意卸下那些锋芒，做回一个普通的女子。”
赫连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披风裹住她。
两人并肩坐在亭中，抬头望向满天星斗。银河如练，星辰璀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
“你看那颗最亮的星。”南宫璃指着天际，“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腰间佩剑上的宝石？”
赫连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像。”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高傲自大的家伙，整天只会耀武扬威。”
“那你现在怎么看？”
“嗯……”她歪头想了想，“现在觉得你虽然霸道了些，但还算有点良心。”
“就这么点评价？”他挑眉。
“不然呢？”她笑道，“难道你要我说你是天下第一情深之人？”
“你敢说我不行？”他故意板起脸。
“行行行，你是。”她忍俊不禁，“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说‘有些东西比权力更重要’，那是什么？”
赫连轩沉默片刻，道：“是你。”
南宫璃愣了一下，随即脸颊泛红：“你今天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肉麻。”
“我只是觉得，”他望着星空，语气认真，“在这乱世之中，能遇到一个真正懂你、愿意陪你的人不容易。我不想错过。”
南宫璃望着他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忽然觉得，或许女尊思想并不意味着要独自强大，有时候，真正的自由，是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共同前行。
夜风渐凉，星河未央。
远处树影婆娑，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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