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七年三月,天津卫街市。
“砰!”
闷响炸开,恶仆一脚踹在老汉胸口!
老汉抱着空盐袋,像破麻袋似的滚在尘土里,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渗出血丝。
盐铺前,四个佩刀恶仆横眉竖目。
腰刀出鞘半寸,寒光刺眼,对着排队的百姓凶神恶煞。
马文昌摇着折扇,斜倚在门槛上,扇面上“富贵”二字晃眼。
他盯着人群冷笑,声音像淬了毒:
“一两银子一斤,想买就乖乖排队等!”
“不想买,立刻滚蛋,今日配额完了,明日,加钱再来!”
人群里,李大壮夫妇攥紧拳头。
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半月前,他们的小盐铺。
不愿被马文昌吞并,就被安了“私贩劣盐”的罪名。
铺子被砸得稀烂!
十岁儿子被打断腿,躺在床上哭嚎!
如今,连买斤干净盐,给儿子补身体都难如登天!
“盐里全是沙子!”有人哭骂着,举起手里的粗盐,黑黄颗粒里掺着碎石:
“还卖这么贵,官府,官府不管吗?”
“管?”
马文昌嗤笑出声。
唾沫星子飞溅,眼神轻蔑到了极点:
“老子背后,可是福王殿下!”
“官府?借他们十个胆子,谁敢管?!”
话音未落——
“嗒嗒嗒!”
街尾马蹄声炸响,急促得像催命鼓点!
仪仗开路!皂隶举着“回避”“肃静”牌,狠狠猛敲!
“哐!哐!哐!”百姓尖叫着往两侧挤,脚不沾地似的逃窜,生怕被马蹄碾成肉泥!
八抬小轿碾过石板路。
轱辘声“咕噜噜”炸响,震得地面发颤,尘土飞扬!
轿帘“唰”地掀开!
嬷嬷探身,伸手一抱,一个嫩黄宫装的小不点,被稳稳托出来!
双丫髻系着红绒球,一晃,再晃!
眉眼精致得像玉雕瓷娃娃,皮肤白得晃眼,亮得刺眼!
正是万历亲封的护国郡主——朱徵妲!
三岁小身子落地,小脚踩在青石板上。
小手紧紧攥着嬷嬷手腕,指节微微泛白。
脆生生的声音穿透街市嘈杂,像淬了冰的银铃,直刺耳膜:
“马文昌!一两银子一斤沙盐!你凭什么?!”
马文昌心里“咯噔”一下,眼皮狂跳。
“郡主殿下!盐采制不易,价高是情理!”面上却堆起假笑,他躬身作揖:“郡主,这市井琐事,哪劳您亲自跑一趟?”
“情理?”朱徵妲挑眉,小眉头一拧,声音陡然转冷,像寒冬腊月的风,
“徐大人早演示过精白盐!你偏卖掺沙的脏盐!不仅打人!还霸井!这也叫情理?”
“郡主明鉴!都是坊间流言!瞎编的!”马文昌脸色一僵,嘴角的笑挂不住了:
“流言?”张清芷上前一步,“哗啦”一声,一叠纸狠狠甩在马文昌面前的地上。
“李大壮的证词,你霸占盐井的契约。还有你私藏禁物的清单!这些,也是流言?”
马文昌额角冷汗“唰”地冒出来,后背瞬间湿透。
他梗着脖子嘶吼:“仅凭几张破纸作不得数!我背后是福王!你们敢污蔑?”
这话一出,百姓们瞬间噤声。
福王!郑贵妃之子!权势滔天!谁也不敢惹!
连随行的官员都变了脸色,悄悄往后退,生怕沾上身。
“福王叔叔,他早去广东就藩了!”朱徵妲笑声清脆,像银铃撞响,却带着刺骨的冷:
“难不成,能隔空指使你作恶?”
她转头,小胳膊一抬,声音斩钉截铁:“毕大人!带上来!”
“是!”
毕自严挥手,两个官差押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过来,正是马文昌的心腹管家。
“东家!我招了!砸铺子、打孩子、勾结郑贵妃胞弟。”
管家一见到马文昌,“噗通”跪下哭喊:
“东家,都是你让我干的!书信还在书房密匣里!”
你!”马文昌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百姓们炸了锅!
“郡主为民做主啊!”
“这盐商太黑心了,我家存的盐都能磕牙!”
“我爹上次讨说法,被他们打断了腿!”
哭喊声、控诉声此起彼伏,朱徵妲抬手一压,街市瞬间安静。
“勾结权贵、垄断盐利、欺压百姓,真当朝廷治不了你们?”
只见她小身子站得笔直,目光扫过一众盐商,声音带着冰碴:
“徐先生,亮家伙!”
“哐当”抬上两个大铁盆,一盆黑黄粗盐,混着泥沙石子,看着就硌牙放在地上。
而另一盆盐则雪白晶莹,颗粒均匀,在太阳下闪着光。
“诸位请看!”徐光启俯身,抓起一把精白盐。
指尖一扬。
盐粒簌簌落入清水碗,瞬间溶解,水依旧清亮见底,不见半分杂质!
“这是官办盐场新盐,采用格物之法——筛、蒸、提纯!徐光启耐心解释:
“新盐无杂质!无毒!且成本,比粗盐低三成!”
“我的天!”
“这么干净?”
“比白糖还白!”
百姓们疯了似的涌上前,踮脚、探头,扒着铁盆边缘。
眼里全是狂喜,嗓门喊得震天响!
盐商们脸唰地白了!心沉到谷底,手脚冰凉。
这精白盐一出,他们的沙盐、粗盐,谁还会买?!
“不必抢!新盐法,今日推行,盐引公开竞拍!售价不准超三十文一斤!”
朱徵妲的声音骤然炸开,盖过所有嘈杂!
“拍中盐引的,三日内来学制盐工艺。若一月内做不出这般精白盐——盐引作废!”
“三十文?!”百姓们惊呼,不敢置信!之前卖一两银子,能买三十多倍的量!
盐商们面如死灰,浑身瘫软。
“你不能这么做!”马文昌挣扎着爬起来,头发散乱,嘶吼道:“福王不会答应的!”
“福王?”
朱徵妲冷笑,笑声里满是嘲讽。
“皇爷爷刚收叶首辅密奏!”
“龙颜大怒!你敢冒充福王名头作恶!挑拨天家亲情——罪加一等!”
话音未落,“嗒嗒嗒!”
远处马蹄声震天动地,尘土飞扬!
“圣旨到。”叶向高带着禁军疾驰而来,高举明黄圣旨,声如洪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盐商马文昌等人,垄断盐利、欺压百姓、勾结外戚!”
叶向高目光直视马文昌:“罪证确凿!即刻拿下!家产半数充公,半数补偿受害百姓!”
他朝朱徵妲点点头:“新盐法准奏,由护国郡主朱徵妲总领推行!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刷刷跪拜,喊声震彻街巷!
禁军如狼似虎,猛冲上前!
一把按住马文昌,死死摁住众盐商!
锁链“哗啦”炸响,寒光闪过,死死锁上他们手腕!
马文昌瘫在地上,脸白如纸,毫无血色。
眼神涣散,空洞无神。
嘴里碎碎念,声音发颤:“不可能……福王会救我……福王……”
“轰!”
百姓们爆发出雷鸣欢呼!
“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终于能吃上干净盐了!”
“再也不用受盐商欺负了!”
“郡主救命之恩!”李大壮夫妇抱着受伤的儿子,踉跄上前。
“噗通”跪倒在朱徵妲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额头磕得地面作响:“草民全家永世不忘!
“起来吧!”朱徵妲抬手虚扶,“这盐!这新法!都是皇爷爷的仁政!只为让百姓过好日子!”
她声音清亮如钟,传遍街巷:“往后谁再敢囤积居奇!不仅不卖新盐,还敢卖高价脏盐!”
语气冷洌:“那么,不管背后有谁撑腰!朝廷定不饶他!”
“陛下圣明!郡主千岁!”
欢呼声震得屋顶发颤,尘土簌簌掉落!
叶向高站在一旁,满眼叹服。
这三岁郡主,借着盐商挑衅,顺势推了新政!
手段之狠、之妙,老臣都自愧不如!
人群散去,几人议事。
“郡主,制盐的格物之法!还能用到制糖、冶铁!”
徐光启眼睛亮得像燃着火:“都能改良品质!惠及民生!”
“徐先生说得对!”朱徵妲笑得眉眼弯弯:
“咱们在天津卫设格物学堂,把这些技艺,教给百姓!”
话音刚落——
“圣旨到!”
传旨太监疾步而来,高举明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钦点护国郡主朱徵妲,总领天下格物技艺推广!”
“赐‘格物院’印信!可调动地方官府资源!钦此!”
朱徵妲接过圣旨!小身子挺得笔直,眼里满是坚定,亮得像淬了星光!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朱徵妲站在行宫观景台。
凭栏远眺,小小的身影映着灯火。
“郡主,李太后那边来消息,郑妃请罪了。”张情芷躬身立在身后,低声禀报:“她说,会规劝福王做个贤王。”
“嗯。”朱徵妲轻声应着:“看她表现。”她抬眼,
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路,还长着呢。”
从今日起!天津卫变了天!
雪白的精白盐,堆得像小山!
“三十文一斤!比以前的脏盐还便宜!”
百姓排着长队,脸上笑开了花。
“煮菜不用挑沙子了!味道鲜透了!”
“这盐白得晃眼,吃着放心!”
“手中粗盐可不得这砸在手中!”盐商们捶胸顿足:
“快点去竞拍盐引啊!”各地盐商挤破头,争抢盐引!
扎堆学制盐工艺,生怕落后一步!
短短三日,国库账本,红得刺眼!竟增收百万两!户部尚书赵世卿笑弯了眉。
本章金句
· “福王?皇爷爷刚收叶首辅密奏!龙颜大怒!你敢冒充福王名头作恶——罪加一等!”
· (裁决时刻) “这盐!这新法!都是皇爷爷的仁政!只为让百姓过好日子!”
· (格局打开) “咱们在天津卫设格物学堂,把这些技艺,教给百姓!”
章末小剧场
马文昌 (狱中抓狂):我的盐山!我的银子!福王殿下!您为什么不救救老马!
狱卒 (哐当敲铁栏):醒醒吧!福王为撇清关系,给你的罪证加了三条!
马文昌 (瘫倒):……那,天津都在卖白盐?
狱卒 (掏出一小包):喏,三十文一斤,尝尝?
马文昌 (舔一口,老泪纵横):干嘛要对着干……真香。
下章预告词
又一盐霸出现了,没有关系,众大臣该来了吧?…
盐霸们,快点来跟本郡主抬杠吧,等的花儿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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