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楼大厅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张警官攥着警棍的手青筋直跳,
先打破了沉默:“去顶楼?这明摆着是陷阱!蝰蛇那老狐狸肯定在上面布好了局,不如我带几个护士从后门绕出去,找市局支援 ——”
“来不及了。”
陆衍之打断他,目光扫过墙上的时钟,分针已经指向 “7”,
“还有三分钟,王教授的女儿在他手里,我们赌不起。”
他转头看向王教授,
“您刚才说,这医院顶楼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
王教授点点头,声音还带着颤:
“对,当年是江州名医的诊所,后来改成医院的一部分。顶楼保留了老格局,有中式的雕梁和榫卯门,我跟你父亲当年还去研究过,说那门的结构很特别,得按特定方法才能打开。”
“榫卯门?”
沈清沅心里一动,摸出父亲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船锚标记旁边果然有行小字:
“顶楼门,左三右二,顺木纹转”,“我爸记过!他说顶楼的门要用榫卯的‘顺逆法’开,不然会触发机关。”
张警官听得一头雾水:
“榫卯?那不是老家具里的木头疙瘩吗?开门还得看木纹?早知道我当年跟我爷爷学木匠了 ——”
他话没说完,就被陆衍之推着往楼梯间走:
“别废话,你断后,注意观察周围,要是有黑衣人过来,先鸣警棍示警。”
四人往顶楼跑,楼梯间里满是灰尘,踩在木质台阶上发出 “吱呀” 的响声,像老建筑在喘气。跑到三楼转角,沈清沅突然停住脚:
“等等,前面有铁门。”
手电筒的光打过去,果然看到一扇朱红色的铁门,门上雕着缠枝莲纹,门把手是黄铜做的,已经氧化成暗绿色。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匾额,写着 “济世堂” 三个楷书,笔画遒劲,一看就是老书法。
“这就是榫卯门。”
王教授凑过去,手指摸着门上的木纹,
“你看这木纹,是‘顺纹’,得先把左边的铜环转三圈,再把右边的转两圈,转的时候要跟着木纹的方向,不然会卡住机关 —— 当年你父亲跟我说,这是老木匠防小偷的法子。”
张警官撸起袖子就要上手:
“我来试试!不就是转圈圈嘛,比撬锁简单 ——”
他刚抓住铜环,就听到 “咔哒” 一声,门旁边突然弹出个小铁盒,里面插着三根细针,
“哎哟!这玩意儿还带暗器的?”
“别碰!”
沈清沅赶紧拉住他,
“我爸笔记里写了,机关针上有防锈的桐油,要是碰倒了,门就会自动锁死。”
她接过手电筒,照着铜环上的刻痕:
“左边铜环有三个小凹槽,转的时候要让凹槽对准门楣上的缠枝莲,右边对准花瓣 ——”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转着铜环。左边铜环转第三圈时,门发出 “嗡” 的一声,像有齿轮在里面转动;右边转完两圈,“咔哒” 一声轻响,朱红色的门缓缓打开,一股带着霉味的木头香气飘了出来。
“成了!”
张警官兴奋地往里探头,突然 “咚” 的一声,怀里掉出个油纸包,里面的酱鸭露了出来,油汪汪的,
“哎哟!我妈早上塞给我的,说让我中午吃,忘了拿出来了。”
陆衍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不是吃酱鸭的时候。”
“我这不是紧张嘛!”
张警官赶紧把酱鸭塞回怀里,
“万一等会儿打起来,这酱鸭还能当武器砸人呢!”
四人走进顶楼,里面果然是老格局:中间是个天井,铺着青石板,四周是木质回廊,廊柱上雕着云纹,天花板上的木梁还留着当年的彩绘,画的是 “八仙过海”,只是颜色已经斑驳。
天井中间挂着一口青铜古钟,钟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篆字,王教授的女儿被绑在钟下面的石座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他们就拼命摇头。
“来得挺准时。”
蝰蛇的声音从回廊尽头传来,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中式长衫,手里把玩着个玉扳指,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人,手里都端着枪,
“沈小姐,把 U 盘交出来,我就放了这小姑娘。”
沈清沅攥紧手里的 U 盘,往前走了一步:
“先放了她!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话算话?”
她的目光扫过青铜古钟,钟身上的篆字她有点眼熟,像是父亲书房里那本《江州古医案》里的字体。
“我蝰蛇说话,向来算话。”
蝰蛇笑了笑,玉扳指在手指上转了一圈,
“不过,在交 U 盘之前,我想让你看样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宣纸,上面是一幅书法,写着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字迹苍劲,沈清沅一眼就认出 —— 是父亲的字!
“这是你父亲当年写给我的。”
蝰蛇把宣纸铺在石桌上,
“他说,方舟计划的核心,藏在‘北斗’里。沈小姐,你是他的女儿,应该知道这‘北斗’指的是什么吧?要是答不上来,这口钟,可是会响的 —— 钟一响,绑在小姑娘身上的炸弹,就会炸。”
沈清沅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看着宣纸上的字,突然想起父亲教她认星象的场景:小时候夏夜,父亲坐在院子里,指着天上的星星说
“清沅你看,北斗七星像个勺子,古人用它来定方向,也用来记时间”。她又看了眼青铜古钟,钟身上的篆字正好是七个,对应着北斗七星的名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是钟身上的篆字!”
沈清沅指着古钟,
“我爸写的‘北斗’,就是钟上的七个篆字!他当年研究过江州的古防疫方,说古人用北斗星象来记录防疫的时间,因为北斗的位置随季节变,对应着不同的疫情高发期 ——”
“不错,有点你父亲的样子。”
蝰蛇鼓掌,
“那你再说说,这七个字里,哪个是‘生门’?只要你按对了钟上的篆字,炸弹就会解除。”
王教授突然喊起来:
“是‘玉衡’!我记得你父亲当年说过,北斗里‘玉衡’主‘生’,对应着古方里的‘甘草’,能解毒 ——”
“别急着下结论。”
蝰蛇打断他,眼神阴鸷,
“沈小姐,你再想想,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北斗’还有另一个意思?”
沈清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U 盘,突然想起笔记本里的一页:父亲画了个简易的北斗图,在 “天权” 的位置画了个小圈,旁边写着 “方舟之钥”。
她抬头看向古钟,“天权” 的篆字在钟的右侧,刻得比其他字深一些,像是能按下去。
“是‘天权’。” 沈清沅往前走了一步,
“我爸说过,‘天权’是北斗的‘权柄’,对应着古方里的‘朱砂’,虽然有毒,但用对了能镇住病毒 —— 他当年研究方舟计划,就是想‘以毒攻毒’,用病毒的弱点来克制它,而不是制造病毒。”
蝰蛇的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平静:
“你倒挺了解你父亲。那你就按下去吧,看看能不能解除炸弹。”
沈清沅走到古钟前,手指刚碰到 “天权” 的篆字,突然听到陆衍之喊:
“小心!”
她回头一看,蝰蛇身后的黑衣人正举着枪对准她!
陆衍之立刻扑过去,一脚踹掉黑衣人的枪,两人扭打在一起。张警官也冲上去,怀里的酱鸭又掉了出来,正好砸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脸上:
“哎哟!我的酱鸭!”
他趁机夺过枪,用枪指着黑衣人,
“别动!再动我让你尝尝酱鸭的厉害!”
蝰蛇见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遥控器,按下按钮:
“你们别得意!就算炸弹解除了,我也早就安排好了后手!”
他指着天井的地面,
“这青石板下面,是江州古城墙的地下通道,我已经把病毒样本放在通道里了 —— 古城墙连通着江州的护城河,只要病毒流进护城河,整个江州的水源都会被污染!”
沈清沅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疯了!那会害死多少人?”
“疯了?”
蝰蛇冷笑,
“当年你父亲毁了我的军火生意,我就要让他的女儿和他守护的江州,一起陪葬!”
他趁乱往后退,
“我在通道里放了定时装置,还有十分钟就会启动,你们慢慢想办法吧!”
说完,蝰蛇推开回廊的门,跳了下去 —— 原来门外有个消防梯!陆衍之赶紧追过去,却只看到蝰蛇坐上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开走了。
张警官解开王教授女儿的绳子,小姑娘扑进王教授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沈清沅蹲下来,摸着小姑娘的头,心里满是焦急:
“地下通道的入口在哪里?我们得赶紧找到病毒样本!”
王教授擦了擦眼泪,突然想起什么:
“我记得你父亲当年说过,顶楼天井的青石板,有一块是活动的,下面就是地下通道的入口 —— 他还说,那块石板的纹路,跟其他的不一样,是‘逆纹’。”
陆衍之立刻蹲下来,用手电筒照着青石板的纹路。果然,中间的一块石板纹路是反着的,他和张警官一起用力,把石板抬了起来 —— 下面是个黑漆漆的洞口,能听到水流的声音,还飘出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跟水源地监测站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病毒样本肯定在里面。”
沈清沅掏出手机,想照亮洞口,却发现手机没信号,
“里面太黑了,我们得找手电筒和绳子,不然下去会有危险。”
张警官从怀里掏出个迷你手电筒:
“我这有!上次在监测站买的,说是能照五十米。绳子的话,回廊上有挂灯笼的麻绳,我们可以拆下来。”
陆衍之点点头,开始拆麻绳:
“我下去找病毒样本,你们在上面等着,要是我十分钟没上来,就赶紧联系市局,让他们派专业人员来。”
“不行!我跟你一起下去!”
沈清沅抓住他的胳膊,
“我爸的笔记里可能有通道的地图,而且我懂一点急救,万一你遇到危险,我能帮你。”
王教授也说:
“我也去!我懂古城墙的结构,知道哪里容易塌,而且…… 我想弥补我的过错,当年要是我早点告诉你父亲假老陈的事,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张警官把酱鸭塞进怀里,拍了拍胸脯:
“那我也去!你们都去了,我一个人在上面多无聊,再说了,我的酱鸭还能当干粮呢!”
陆衍之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好,一起去。但记住,下去后一定要跟紧我,通道里可能有机关,还有,一旦找到病毒样本,立刻上来,别耽误时间。”
他把麻绳系在廊柱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腰上,率先跳进洞口。沈清沅拿着父亲的笔记本,跟在他后面,手电筒的光在通道里晃动,照见墙壁上的古城砖,砖上还留着当年工匠的手印。
通道里很潮湿,脚下的石子滑得很,沈清沅走得有些不稳,陆衍之伸手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心了些。张警官跟在最后,嘴里还念叨着:
“早知道通道这么难走,我就少吃点酱鸭了,现在肚子沉得慌……”
走了大概五分钟,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通道飘出消毒水味,右边的通道传来水流声。沈清沅翻开笔记本,里面果然画着岔路口的地图,左边通道旁画着个小瓶子,旁边写着 “病毒样本”,右边通道旁画着个波浪线,写着 “护城河”。
“走左边。”
沈清沅指着左边的通道,
“我爸的地图上标着,病毒样本在左边的密室里。”
四人刚要往左边走,突然听到右边通道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接着是水流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
陆衍之的脸色一变:
“不好!蝰蛇可能在通道里放了炸药,想把我们困在里面!”
他拉着沈清沅加快脚步,往左边通道跑。跑了没几步,沈清沅突然停住脚,指着墙壁上的一个印记:
“你们看!这是我爸的手印!”
墙壁上的古城砖上,果然有个手印,大小跟沈父的手差不多,手印旁边还有个小小的 “清” 字 —— 是父亲的名字里的字。沈清沅伸出手,跟手印重合在一起,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爸,我们来了,我们一定会找到病毒样本,守护好江州。”
陆衍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
“我们会的。”
四人继续往前走,前面的通道越来越窄,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一个石门,门上刻着 “方舟密室” 四个篆字。王教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石门的结构:
“这是榫卯石门,跟顶楼的门一样,得按特定方法打开。”
沈清沅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果然写着石门的打开方法:
“左敲天枢,右敲玉衡,中敲天权”。
她按照笔记里的方法,用手电筒敲了敲石门上的三个篆字,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果然有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的倒计时 —— 还有三分钟!
“找到了!”
沈清沅赶紧拿起盒子,刚要打开,突然听到通道外传来 “咔哒” 的声音,像是石门在自动关闭!
陆衍之赶紧拉着她往门外跑:
“快走!石门要关了!”
四人跑出石门,刚要往回跑,突然看到岔路口的方向涌来洪水,水流越来越近,带着泥沙和碎石。张警官大喊:
“不好!是护城河的水!通道塌了,水灌进来了!”
陆衍之拉着沈清沅往回跑,手里还拿着病毒样本的盒子。洪水在后面追着他们,脚下的石子越来越滑,沈清沅不小心摔了一跤,笔记本掉在地上,被洪水浸湿了。
“我的笔记本!”
沈清沅想捡,却被陆衍之拉住:
“别捡了!先出去再说!”
四人拼命往洞口跑,洪水已经漫到了膝盖。就在他们快要跑到洞口的时候,沈清沅突然听到盒子里传来 “嘀嘀” 的声音 —— 病毒样本的定时装置,还在倒计时!
她低头一看,盒子上的倒计时 —— 还有十秒!
“快把盒子扔出去!”
陆衍之大喊,一把夺过盒子,往洞口扔去。张警官正好在洞口,伸手接住盒子,赶紧打开,按照沈清沅之前说的方法,按下 “天权” 的按钮。
倒计时停了!
四人终于爬上洞口,瘫坐在青石板上,大口喘着气。张警官把盒子放在石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三个试管,跟水源地监测站里的一样,只是标签上写着 “病毒样本 - 终极版”。
“终于找到了。”
沈清沅松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看到笔记本掉在洪水淹没的通道里,页面被泡开,露出里面的一张照片 —— 是父亲和蝰蛇的合影,两人站在古城墙下,笑得一脸灿烂,照片背后写着 “蝰蛇,原名陈立,是老陈的弟弟”。
沈清沅的脸色瞬间惨白:
“蝰蛇是老陈的弟弟?那他当年接近我爸,根本就是为了报仇!”
陆衍之也愣住了:
“难怪他这么恨你爸,当年老陈的死,他一直以为是你爸造成的。”
就在这时,张警官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是市局打来的:
“张警官!不好了!我们在蝰蛇的车里发现了一张地图,上面标着江州的五个博物馆,每个博物馆里都有一件古文物,文物里藏着病毒样本的解药配方 —— 但蝰蛇在地图上写着,要是我们找不到解药,明天早上六点,病毒就会自动扩散!”
四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清楚 —— 他们刚解决了一个危机,又迎来了新的危机。
江州的五个博物馆,一件古文物,藏着解药配方,
而现在,离明天早上六点,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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