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一旦做出,孤狼II号立刻如同上紧发条的机械,高效运转起来。
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这股紧张而有序的气氛。
船长默言站在甲板上,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四周,他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下达着一个又一个精确的命令。
水手们迅速响应,各司其职,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的演练。
巴瑞特展现了他作为前商会首席水手长的人脉和能力。
他带着两名机灵的水手,分头行动,利用多年积累的信誉和不容置疑的砍价技巧,在铁橡镇及周边几个卫星村落,以远低于预期的价格和惊人的速度,迅速筹集到了订单所需的大部分【烈酒】和一部分【羊毛织物】。
他们穿梭于市场和仓库之间,与供应商进行着激烈的谈判,甚至在一些情况下,巴瑞特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和说服力,说服了一些原本犹豫不决的商人,以更低的价格出售他们的货物。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甚至没有返回铁橡镇,而是通过信鸽通知默言,直接前往更北方的下一个补给点汇合。
与此同时,艾莉安娜则将自己关在船长室里,面前铺满了北海北部的海图、气象记录以及所有能找到的关于碎冰湾和龙骨海峡的只言片语。
在【船长光环】的加持下,她的【高级导航】和【海洋气象学】效果全开,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综合着风向、洋流、水温、月球引力以及历史冰山活动数据,疯狂计算着一条在时间与安全之间取得最佳平衡的航线。
她不时地在海图上做着标记,用笔尖勾勒出一条条可能的航线,然后又一一排除,最终确定了一条看似最安全的路线。
默言则统筹全局,确保船只状态万无一失。他亲自检查了船体每一处薄弱的地方,督促水手们将采购来的压舱物合理分布,并额外补充了大量的御寒物资和应对船只碰撞的应急维修材料。
他甚至亲自下到船舱,检查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隐患。
在确认一切就绪后,他才放心地回到甲板上,继续指挥航行。
仅仅一天后,孤狼II号载着第一批货物驶离铁橡镇,在预定的汇合点接应上备齐其余货物的巴瑞特小队。
货物被迅速而有序地装载固定好,几乎没有停歇,帆船便扯满风帆,义无反顾地向着北方那片愈发寒冷、危机四伏的海域驶去。
船上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他们知道,前方的路途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随着纬度升高,空气变得凛冽刺骨,呵出的白气瞬间就能在眉毛和胡须上凝结成霜。
海水的颜色也从深邃的蓝绿色,逐渐变为一种沉郁的、近乎墨绿的色泽。
最初只是偶尔能看到零星的小块浮冰,如同海面上的白色碎玉。
但很快,浮冰变得密集起来,大小不一,有些甚至如同小型礁石,需要小心规避。
“左舷发现大面积浮冰区!”了望水手的声音在寒风中传来,带着紧张。
“降半帆,减速。”默言站在舵轮旁,下令道。他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观察海面上。
船身开始缓缓减速,帆布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准备。
这时,巴瑞特的作用凸显无疑。
他不用望远镜,仅凭肉眼观察海水的颜色、反光以及冰面的形态,就能大致判断出浮冰的厚度和水下部分的大小。
他的经验告诉他,哪些冰面是安全的,哪些则是致命的陷阱。
“船长,那片发青白色的不能碰,下面是实心老冰,硬得很。旁边那片颜色发灰、边缘圆滑的可以靠过去点,大多是当年新冰,厚度不大。”他沙哑的嗓音在风中异常稳定,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艾莉安娜则紧盯着海图和自己绘制的航线草图,结合对洋流的感知,不断给出微调建议:“根据洋流推算,前方两海里处应该有一条相对干净的通道,我们可以从那里穿过去,避开主冰群。”
巴瑞特的实践经验与艾莉安娜的理论导航完美结合。
一个凭借数十年海上生涯磨砺出的直觉,一个依靠技能加持下的精准计算,两人相辅相成,引导着孤狼II号在遍布陷阱的冰海中灵活穿梭。
天气也愈发恶劣。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海面上,凛冽的北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卷起细碎的冰晶拍打在脸上生疼。
偶尔还会遭遇突如其来的雪雾,能见度瞬间降至极低。
在一次浓密的雪雾中,一座巨大的、如同小山般的阴影突兀地出现在船只左前方不足百米处!
那是一座冰山,大部分体积都隐藏在水下,露出水面的部分也显得狰狞嶙峋。
“冰山!左满舵!快!”巴瑞特瞳孔一缩,厉声吼道,声音甚至盖过了风声。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默言已经猛地扳动舵轮,艾莉安娜则同步调整风帆角度,试图借助风力让船头更快转向。
船身迅速倾斜,冰冷的海水泼上了甲板,瞬间凝结成冰。
孤狼II号以一个惊险无比的角度,与那座沉默的白色巨兽擦身而过。
近得甚至能感受到冰山散发出的刺骨寒意,看到那冰蓝色冰体中冻结的气泡。
险情过后,甲板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在呼啸。水手们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座逐渐消失在雪雾中的冰山,对巴瑞特的经验和船长的决断充满了感激。
巴瑞特抹了一把脸上的冰碴,走到默言身边,低声道:“船长,这鬼地方真邪门,冰山出现得毫无规律。接下来一段路,得更加小心了。”
默言点了点头,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他看了一眼艾莉安娜,她正咬着嘴唇,更加专注地感知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丝变化。
航行变得异常艰难,每前进一海里都仿佛是一场胜利。
寒冷、疲劳、以及无时无刻不在的潜在危险,考验着船上每一个人的神经和体能。
但孤狼II号没有退缩。在默言的领导下,在巴瑞特的经验和艾莉安娜的导航下,这艘轻型帆船如同一个坚韧的破冰者,顽强地向着更北方,向着那个几乎不可能抵达的目的地——冰霜堡,一寸寸地逼近。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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