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裹着碎雪,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斜斜地扎在监狱的金属围墙上,撞出“呜呜”的声响,听着像谁在荒原上哭。林默刚检查完西侧新焊的防御工事,指尖的银纹还残留着金属的凉意——昨夜加固的钢筋网上,又结了层黑霜似的残渣,比前几天厚了些,用指甲刮下来时,簌簌地像在掉灰。
“林默哥!”陈乐乐抱着妹妹小跑过来,棉袄下摆扫过地上的积雪,扬起一片白尘。小雅缩在姐姐怀里,小脸白得像纸,额头上沁着冷汗,睫毛上甚至凝了点细霜。“小雅说她头很晕,好像有好多冰碴子往脑子里钻,疼得厉害。”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自从小雅觉醒精神预警后,还从没出过差错。这孩子的感知比任何仪器都灵敏,此刻的反应绝不是空穴来风。他立刻转身爬上了望塔,冰凉的铁梯硌得手心发麻。望远镜里的荒原白茫茫一片,只有被风卷着翻滚的雪尘,连只飞鸟的影子都没有。
但就在放下望远镜的瞬间,掌心的银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极寒的东西狠狠咬了一口。这种感觉和上次遭遇翼形丧尸时截然不同,那次是利爪划过皮肤的灼热,而这次,是冰锥钻进骨头缝的阴冷,且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不是一只,是一群。
“全体戒备!”林默抓起了望塔上的对讲机,声音因急促而微微发颤,“各岗位守住防御工事,刀疤脸带狩猎队立刻到东墙集合!快!”
对讲机里刚传来刀疤脸的应答声,远处的雪地里突然冒出无数幽绿的光点。那些光点在移动,速度快得惊人,像被狂风卷动的鬼火,转瞬就拉近了与围墙的距离。直到它们冲到百米之内,众人才看清——是狼!
但这些绝不是普通的变异狼。它们的皮毛泛着冰蓝色,在雪地里几乎能隐形,口鼻间喷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每一步踏在雪地上,都留下冒着寒气的爪印,片刻就冻结成小小的冰坨。领头的那只体型堪比小牛犊,额头上嵌着枚鸽子蛋大小的银色晶核,正幽幽地盯着监狱大门,瞳孔里翻涌着不属于活物的寒意。
“是冰狼!”东墙的守卫突然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至少有三十只!上次在城北见过,被它们盯上的小队,连骨头都冻成渣了!”
领头的冰狼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嚎叫。那声音不似普通狼嚎的粗犷,反而尖利得像冰棱断裂,带着刺骨的寒意扫过围墙。众人只觉眼前一白,再看时,东墙上的铁网竟已覆上一层薄冰,原本泛着金属光泽的网眼,此刻像结了霜的玻璃,在阳光下闪着脆生生的光。
“它们在结冰!”刀疤脸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明显的喘息,“东墙的铁网被冻脆了,再来几下就要裂了!”
林默眼神一凛,立刻操控着备用的钢筋网从墙头落下,试图在原有的铁网外再加一层防护。但领头的冰狼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猛地对着新落下的钢筋网喷出一口寒气。淡蓝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涌过,原本坚韧的螺纹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霜,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钢筋竟像被敲碎的玻璃般裂开无数细纹,眼看就要彻底崩断。
苏晴带着医疗组的人拎着融冰剂冲过来,往结冰的墙头上泼洒。可液体刚离桶,就被冰狼散发出的寒气冻结在半空,变成一串串晶莹的冰棱,反倒给围墙添了层诡异的装饰。陈乐乐站在墙后,深吸一口气,尝试用低频声波冲击狼群,可声波刚接触到冰雾就像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反而让她自己震得耳膜发疼。
小雅蜷缩在了望塔下的角落,脸色越来越差,小手死死抓着陈乐乐的衣角,嘴里反复念叨着:“好冷……它们好多,不止外面……地下好像也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冰狼群侧面的雪地里窜了出来。那影子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灰影,几乎看不清身形,只有手里的短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像一道劈开冰雪的闪电。每一次掠过冰狼群,都有一只冰狼惨叫着倒地,伤口处没有血涌出来,只有迅速冻结的冰晶,转眼就把尸体裹成了冰坨。
“那是谁?”刀疤脸握着钢管的手紧了紧,眼睛瞪得溜圆,“这速度……比林默的金属还快!”
黑影在冰狼群中穿梭,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他似乎完全不怕冰狼的寒气,有几只冰狼试图用鼻息冻结他的动作,却被他轻易避开,反手一刀就精准地划开了狼腹。领头的冰狼见状怒吼着扑向他,额头上的银色晶核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手臂粗的冰锥直刺他的胸口,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就在众人以为他必死无疑时,黑影突然原地消失了。下一秒,他竟出现在冰狼身后,手中的短刀稳稳刺入狼颈——那里是冰晶覆盖最薄的地方。冰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尸体在雪地里迅速被冰霜覆盖,最终变成一座狰狞的冰雕。
群龙无首的冰狼瞬间溃散,纷纷夹着尾巴往荒原深处逃窜。黑影却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甩了甩刀上的冰碴。他转过身,隔着百米的距离望向围墙上的林默,阳光恰好落在他脸上,林默看清了他眼底的红血丝,以及嘴角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像雪地里绽开的一点红梅。
“开大门。”林默对着对讲机沉声道,指尖的银纹还在隐隐发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有种很奇特的能量波动,干净、凌厉,像初春破冰的风。
黑影走进监狱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风衣,袖口磨破了边,里面的深色t恤沾满了暗褐色的血污,腰间斜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不知道装着什么。他的呼吸还很急促,显然刚才的高速移动消耗了不少体力,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像鹰隼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定格在林默身上。
“你就是林默?”他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好好说话,“银纹持有者?”
林默点头,同时对刀疤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下紧握的钢管:“我是。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林锐。”他回答得很简洁,目光落在苏晴递过来的水瓶上,接过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滚动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渴意。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狼吞虎咽地嚼着,饼干渣掉在衣襟上也不在意。“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圣辉教会。”
这个名字像颗石子投进林默的心湖,荡开一圈涟漪。圣辉教会,铁壳逃跑前提过的神秘组织,最近营地外围也偶尔能发现他们的宣传单,上面印着扭曲的符号,看着让人心烦。
“他们抓了我妹妹。”林锐的声音低沉下来,握着短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说她是‘被污染的容器’,要带去什么净化点。我一路跟踪他们到这附近,正好看到你们被冰狼围攻。”
林默注意到林锐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银白色纹路,形状和自己的银纹不同,更像是流动的风,但能量波动的频率很相似。“你的能力是速度?”
“嗯,空间系的速度进化。”林锐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圈白纹跟着闪烁了一下,“可以短距离瞬移,但每次用完都会脱力。”他看向围墙上还未融化的冰碴,突然勾了勾嘴角,露出点笑意,“你的金属操控能远程布防,我的速度能近身突袭,或许……能做点大事。”
陈乐乐抱着小雅走过来,小姑娘的脸色好了些,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林锐。“他身上……没有影子的味道。”小雅突然小声说,小手轻轻拉了拉姐姐的袖子,“很干净,像风一样,吹过就没了。”
林默看向刀疤脸,对方微微点头——没有感知到恶意能量。他伸出手:“欢迎加入。但要先说好,营地有营地的规矩,狩猎积分制,还有……”
“不碰丧尸晶核,不私藏高阶晶核,进化者能力共享情报。”林锐打断他,握住他的手,力道很稳,“我在别的营地待过,懂规矩。”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对了,圣辉教会挖地洞的时候,总在念叨一个词——‘母巢’。好像那下面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非找到不可的。”
那是半张圣辉教会的宣传单,上面的诡异符号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林默凑近一看,突然愣住——符号边缘的纹路,竟和自己银纹最外侧的线条有几分重合。
夕阳的余晖终于穿透云层,给冰封的荒原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林默看着林锐腰间的帆布包,那里面隐约露出半截金属管,不知道藏着什么。他突然想起张教授日志里的一句话:“当不同频率的进化能量交汇,沉睡的秘密会像冰面下的鱼,慢慢浮出水面。”
而现在,随着林锐的到来,这秘密的一角,似乎正带着寒意,悄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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