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天像是被墨染了似的,原本还透着些光的云层突然沉了下来,狂风卷着沙粒从海面扑来,吹得沉沙号的桅杆 “嘎吱” 作响,甲板上的碎木片被刮得漫天飞。林澜刚把捕来的鱼分给张婶一半,回到石屋就听到 “哗啦” 一声 —— 屋顶的瓦片被风吹掉了两块,雨水瞬间顺着破洞灌了进来,砸在地上的木盘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不好,是台风!” 林澜心里一紧,赶紧去堵屋顶的破洞。他找了块旧木板,踩着凳子往上递,可风太大,木板刚靠近破洞就被吹得歪歪斜斜,根本放不稳。没一会儿,屋顶又被吹掉了几块瓦片,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地面很快积起了水,没过了脚踝,他放在角落的草药、布兜都被泡在水里,连铺在地上的干草都湿得能拧出水来。
澜芽蹲在门口,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浑身的白毛都绷紧了,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安,时不时往林澜身边凑,用左爪轻轻拉他的衣角,发出焦急的 “叽叽” 声。它显然也怕这狂风暴雨,却还是想提醒林澜 “这里不安全”。
“这屋没法待了,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林澜看着漏得像筛子似的屋顶,心里发急。废船湾的台风他听李伯说过,最厉害的时候能把草棚掀翻,石屋虽然墙体结实,可屋顶要是全被吹掉,他们还是会被淋成落汤鸡,甚至有危险。
就在林澜不知道该往哪去时,澜芽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 小水猿的爪子虽然小,却抓得很牢,它拉着林澜往门外走,眼睛紧紧盯着沉沙号的方向,嘴里还发出坚定的 “叽叽” 声,像是在说 “跟我来,我知道有安全的地方”。
“你是说,沉沙号那边有避雨的地方?” 林澜心里一动,跟着澜芽往沉沙号跑。狂风卷着雨水打在脸上,又凉又疼,他只能低着头,跟着澜芽的脚步往前冲。澜芽在前面带路,动作比平时快了不少,时不时回头看看他,生怕他跟不上。
到了沉沙号船底,澜芽拉着林澜往船身内侧的一个角落钻 —— 那里是船底和船舱连接的地方,有一块向外突出的木板挡住了风雨,里面干燥得很,还铺着一层细碎的干草,显然是澜芽之前的藏身地。林澜蹲下来摸了摸地面,果然没有一点潮气,连风都吹不进来,比漏雨的石屋安全多了。
澜芽钻进角落,转身又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嘴里叼着一大捆干稻草回来了 —— 那是它攒了很久的,平时用来铺在地上睡觉的,现在却主动铺在了林澜的身边,还用左爪把稻草拍得平平整整,像是在说 “你坐在这里,不凉”。
林澜心里一暖,蹲下来摸了摸澜芽的头顶:“谢谢你,澜芽,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去哪躲雨。”
澜芽往他身边凑了凑,把脑袋靠在他的膝盖上。外面的台风越来越大,海浪拍打着船底,发出 “轰隆” 的巨响,船身偶尔会轻微晃动,可角落里却格外安静。澜芽显然还是有些害怕,身体微微发抖,林澜伸出手,轻轻揽住它的身体,用自己的衣裳挡住偶尔吹进来的冷风。
小水猿感受到他的体温,渐渐放松下来,眼睛慢慢闭上,呼吸也变得平稳,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林澜低头看着怀里的澜芽,柔软的白毛蹭在他的手上,带着温热的触感,外面的狂风暴雨仿佛都与他们无关了。他想起刚到废船湾时的孤独和无助,再看看现在身边的澜芽,心里第一次觉得,在这乱世里,他不再是一个人 —— 他有了一个愿意和他共患难的伙伴。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渐渐小了,风也弱了些。林澜轻轻拍了拍澜芽的后背,小水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发出一声满足的 “叽叽”。林澜笑了笑,心里清楚,经过这场台风,他和澜芽之间的信任,已经从 “试探” 彻底变成了 “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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