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值学府旬休，无需上课。午后，三秋与符玄在藏书馆耗费了数个时辰，合力攻克了一个困扰太卜司许久的、关于“不稳定星域灵力潮汐预测”的难题。
整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两人都全力以赴，符玄更是将额间法眼催动到极致，进行了海量的计算。
当最后一道关键灵纹被成功补全，光幕上显示出稳定流畅的推演结果时，符玄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透出一种灵力过度消耗后的苍白，额间金痕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长时间的极致专注让她精神倍感疲惫。
“解决了。”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三秋一直在一旁护法，同时提供着来自实战角度的校验，此刻见她这般模样，眉头立刻蹙起。
他上前一步，不容分说地扶住她的手臂：“脸色这么差，别硬撑了。回去休息。”
符玄本想拒绝，她习惯了自己处理一切，不习惯如此直白的关心和触碰。但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或许是方才并肩作战时培养出的信任与依赖感尚未褪去，她只是微微挣了一下，便任由他扶着站了起来。
“我没事…”她试图维持一贯的清冷，声音却没什么力气。
“没事什么。”三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灵力都快耗干了，当我感觉不到？”他感知敏锐，能清晰地察觉到她体内灵力的虚浮。
他半扶半抱地带着她走出藏书馆。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三秋没有送她回女生宿舍区，而是直接带着她走向了自己宿舍的方向。
“去我那里。”他言简意赅地解释，“我那儿有上好的‘凝神香’和温养灵脉的‘玉髓膏’，比你宿舍那点基础补给强。你这样子，不好好调理，明天识海准疼。”
符玄想反驳，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把话咽了回去。她确实感觉识海隐隐作痛，那是过度催动法眼的后遗症。她抿了抿唇，默认了他的安排。
来到三秋的宿舍，他让她在自己的床榻上坐下，动作麻利地点燃了凝神香。清雅宁静的香气缓缓弥漫开来，确实让符玄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接着，他又找出玉髓膏，用指尖蘸取了些许。
“抬头。”他命令道。
符玄下意识地仰起脸。
三秋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药膏，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在她的额间金痕周围。他的动作专注而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与平日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判若两人。
药膏带来的清凉感有效缓解了法眼周围的灼热和胀痛。符玄闭着眼，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和那份笨拙却真挚的呵护。一种陌生的、被妥善照顾的感觉悄然滋生，让她心头微软。
涂抹完药膏，三秋又去沏了一杯温热的、加入了宁神药材的灵茶，递到她手中。
“喝了，然后躺下休息会儿。”他的语气依旧带着点命令式，眼神却泄露了关切。
符玄捧着那杯温热的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小口喝着，暖流顺着喉咙滑下，不仅温暖了身体，似乎也熨帖了某些坚硬的东西。
她依言躺下。床榻间满是他的气息，清冽而安心。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加上凝神香和药力的作用，她很快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亮悄然爬上天幕。
三秋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她。他没有点灯，借着月光，看着她在睡梦中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均匀绵长。那张平日里总是清冷疏离的脸，在沉睡中显得格外柔和，甚至带着一丝稚气的脆弱。
他的心变得异常柔软。就是这个看起来冷冰冰、说话能气死人的小古板，却拥有着最坚韧的意志和最璀璨的才华，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想要靠近，想要守护，想要…占有。
不知过了多久，符玄在沉睡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向了他这边，嘴里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三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极其小心地侧身躺到了床榻的外侧。床榻不大，他尽量与她保持着距离，避免惊扰她。
然而，睡梦中的符玄仿佛感知到了热源，竟无意识地朝着他这边靠拢过来，最终，她的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肩侧，一只手也无意识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三秋身体瞬间僵住，呼吸都放轻了。怀中传来她温软的身体和清浅的呼吸，发丝间的冷香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尖。
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手臂，将她轻轻地、却又坚定地揽入了怀中，让她更舒适地枕着自己的臂弯，完全贴合在自己的胸膛。
符玄在梦中似乎感受到了更安稳的依靠，发出一声极轻的、满足的喟叹，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彻底沉沉睡去。
就是在这般情况下，当符玄后来从深沉的睡眠中渐渐苏醒，意识回笼时，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背后紧贴的、坚实温暖的胸膛，和环在腰间那充满保护欲的手臂。
月光如水，寂静无声。
拥抱已成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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