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颗黑珠捧在手心。
它冰冷、沉重,仿佛还残留着“噬灵蛇”的怨念与柳家咒术的阴毒。但我知道,黑暗并非不可救赎——只要给予它光。
“埋了吧。”我对魔尊说。
他点头,接过玉瓶,亲自在药田最中央挖了一个小坑。那里土壤最肥沃,每日都沐浴在晨光与灵力之中,是共生观的灵脉交汇点。
我将黑珠轻轻放入。
泥土覆上,如一场安葬,也如一次新生。
“愿你在灵力滋养下,不再为恶。”
我低声祝祷。
魔尊的手掌拂过土面,一缕温和的魔族灵力渗入,助其净化。
夜风拂过银杏树,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
第二天清晨,我推开房门,药田的景象让我瞬间屏息。
在埋下黑珠的地方——一朵奇异的花破土而出。
花瓣层层叠叠,一半是道袍的银白,如月光织就;另一半是黑袍的墨黑,似夜色凝成。两色交界处,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仿佛阴阳交融,生生不息。
花蕊微颤,一滴露珠缓缓凝聚,坠落。
“啪。”
露珠落地,竟没有四散。
而是在泥土上缓缓流淌,勾勒出一个清晰的字——“和”
我怔在原地,心跳如鼓。
阿萤不知何时跑来,围着花转了三圈,拍手大叫:
“是‘和解花’!奶奶笔记里提过的!传说只有两界真正放下敌意,不再有仇恨,才会开!它用黑珠为根,以灵力为养,开出了‘和’的真意!”
我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花瓣。
没有刺,没有毒,只有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指尖流入体内,仿佛在抚平过往的伤痕。
魔尊站在我身后,黑眸深邃。
“三百年前,他们用血与火种下仇恨。今天,我们用一颗黑珠,开出了和平。”
我回头看他,阳光洒在他耳后,那片浅灰鳞片泛着柔和的光。
“这才是真正的共生。不是消灭黑暗,而是让黑暗开出花来。”
正午时分,苏清带着一箱道门典籍来访。
他神色凝重,从一本泛黄的《咒术溯源》中抽出一张夹页。
“默言,你看这个。”
我接过,是一本《柳家族谱》。
纸页泛黄,墨迹斑驳,可名字清晰可辨。
柳玄舟之下,只有一个名字——柳婉,正是那位柳姓护士。
“她是柳玄舟的侄女?”我震惊。
苏清点头:“也是他最后的血亲。柳家咒术,需以至亲之血为引,方能催动至强之力。所以……”
他顿了顿:
“她能破解‘噬灵蛇’,不仅因奶奶的听诊器。更因她的血,本就是咒术的一部分。能催动,便能化解。”
我心头一震。
原来,她的赎罪,不只是良知觉醒。
更是血脉的救赎。
她用自己的血,去净化祖先的罪。
这份沉重,远超我的想象。
我立刻去找她。
她正坐在药堂里,低头整理药材,神情平静。
我将族谱递给她。
她只看了一眼,手便微微发抖。
许久,她才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带着释然:
“原来……我是他的血亲。难怪奶奶临终前,一直拉着我的手说:‘婉儿,别走你叔父的路。’她早就知道了……可她还是收养了我。”
她擦去泪水,声音坚定:
“既然我的血能破解咒术……那我就用它,去救更多人。这是我……欠下的债。”
我握住她的手:
“不。这不是债。这是你的选择。而选择,才是真正的自由。”
傍晚,霞光染红了共生观的飞檐。
我坐在银杏树下,翻开奶奶的行医笔记,想寻些新的药方。
突然——
一张泛黄的处方从书页中滑落。
我拾起,只见上面写着:
“治相思症:同心草三钱,共生果一枚,爱人的发丝一缕。文火慢煎,饮后心安。”
我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奶奶……您连这个都记?
我正笑着,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药田边——
魔尊正背对着我,站在一株同心草旁。
他左手捏着一缕*黑发,右手拿着一把小剪刀,神情紧张,像是在进行什么秘密仪式。
“咔嚓。”
剪刀合拢,一缕发丝被剪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发丝卷好,塞进袖中,动作笨拙得像个做坏事的学生。
可就在这时——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猛地回头。
四目相对。
他整个人僵住,黑眸睁大,耳后鳞片瞬间红透!
黑袍的衣角在他身后微微抖动,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我……我只是……觉得这发……有点长……”
我笑得前仰后合,将处方举到他面前:
“要治相思症,不用偷偷剪头发。直接来拿就是了。”
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最终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那你,有没有……‘症’?”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那张处方轻轻贴在他胸口。
“有。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抬手,终于不再躲闪,轻轻握住我的。
霞光中,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而那朵“和解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露珠滴落,又一次在地上写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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