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夜
李府内院,隐约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李芊芊满面怒容,将手边一个粉彩茶杯狠狠掼在地上,声音尖利:“梁岁岁!还有那个沈静瑶!装模作样的贱人!凭什么!一个刚回来的野丫头也敢踩到我头上!”
李夫人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连声劝慰:“我的小祖宗,你小声些!仔细让你父亲听见!不过是一次诗会,输了便输了,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输了?母亲!您没看见安国公夫人那副嘴脸吗?就差没直接把梁岁岁捧上天了!还有那些人,之前还围着我转,转眼就去巴结那个新来的!”李芊芊气得胸口起伏,口不择言。
“够了!”一声低沉的呵斥从门口传来。李崇明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他身后跟着一脸看戏表情的幼子。“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
李芊芊被父亲一吼,气势弱了几分,但依旧不服地嘟囔:“父亲,明明是她们……”
“住口!”李崇明打断她,眼神锐利,“输不起,才是最大的丢人!那梁家丫头确有几分本事,沈静瑶也非易与之辈。你若有本事,就回去好好精进自己,而不是在这里撒泼打滚,徒惹人笑话!”他虽也心中不忿,但更清楚,无能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李芊芊被训得不敢再言,只是狠狠绞着手中的帕子,眼中满是不甘。
梁府,次日清晨
梁府花厅,一家人正用着早膳。梁昀神色间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对父母道:“父亲,母亲,儿子感觉灵力已至瓶颈,壁垒松动,估计就在这一两日,便可尝试突破了。”
梁胤闻言,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地嘱咐:“突破之事,切忌急躁,务必稳扎稳打,宁缓勿乱,谨防心魔入侵,若是准备不足,宁可再等时机。”他深知儿子修为已至关键处,差不多能与睿王、萧煜那些顶尖的年轻一辈持平,越是此时,越不能出差错。
梁昀郑重点头:“儿子明白,定会小心。”
郊外操练场
皇家禁军的一处操练场上,杀声震天,士兵们正在演练阵法。高台之上,皇甫凛一身玄色劲装,负手而立,目光沉静地俯瞰下方。萧煜、钱多多,以及另外两位与萧煜交好、同样出身勋贵之家的年轻子弟——平西侯世子(好热闹)和镇北将军的侄子(性子冷硬)也在一旁观看。
演练告一段落,几人便闲聊起来。萧煜摇着玉骨扇,一脸八卦地笑道:“你们是没听说,昨日安国公府的赏菊宴可是精彩得很呐!我家老太太回来学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钱多多难得主动接话,言简意赅:“梁小姐,诗,胜。沈小姐,脸,青。”
平西侯世子立刻来了兴趣:“详细说说!我就错过了这等好戏!那梁家小姐真这么厉害?连沈静瑶都压下去了?”
萧煜便将母亲转述的场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梁岁岁那首《和菊》的巧妙以及最后安国公夫人的态度。“啧啧,这位梁大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刚回来就把水给搅浑了。”他语气中充满了看好戏的兴味。
一直沉默的皇甫凛,目光依旧看着校场,仿佛并未在意他们的谈话,只是搭在栏杆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皇宫,御书房与后宫
御书房内,老太监正低声向皇帝禀报着昨日安国公府赏菊宴的细节。皇帝手持朱笔,看似在批阅奏章,实则听得仔细。
“……最终,梁尚书家的小姐所作之诗,更得安国公夫人青睐,认为其顾全大局,性情温婉……”老太监斟酌着用词。
皇帝笔下未停,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梁胤这个女儿,倒是有趣。看来,帝都这潭水,是要更热闹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深意。
而后宫之中,各位妃嫔也早已听闻此事。皇后倚在凤榻上,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烬,淡淡道:“梁家女儿?倒是出了个伶俐的。”贤妃(三皇子生母)宫中,气氛则有些微妙,她与沈家关系匪浅,自然乐见沈静瑶出头,听闻此事,心中不免对那横空出世的梁岁岁多了几分留意与不喜。
帝都风向与梁父的考量
经此一事,梁岁岁连同她背后的梁家、卫家以及即将联姻的安国公府,瞬间成为了帝都最炙手可热的话题。不少勋贵官员都开始暗中盘算,梁家圣眷正浓,联姻势力庞大,若能与之交好,哪怕只是沾点边,都大有裨益。一时间,前往梁府递帖子拜访、邀约的络绎不绝。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梁胤,却异常清醒。书房内,他召来长子梁昀,神色凝重:“昀儿,如今我梁家看似花团锦簇,与卫家、安国公府联姻,势力大涨。但你要记住,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陛下虽信任为父,但帝王之心,最忌臣子势力过大,尤其是不结党的孤臣一旦形成庞大的联姻网络,更是大忌。”
梁昀神色一凛:“父亲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主动示弱,或者说,表明态度。”梁胤沉声道,“我打算寻个时机,向陛下请辞兼任的‘京畿营巡查使’一职,此职虽非核心,却也有些兵权。同时,你母亲名下那几处最赚钱的皇商资格,也可寻由头让出一部分。我们要让陛下看到,梁家深知本分,一切荣辱皆系于君恩,绝无结党营私、尾大不掉之心。”
梁昀深深吸了口气,明白了父亲的深谋远虑:“儿子明白了。即便陛下未必会准,但这个态度必须要有。”
晚间,梁胤又将这番考量细细说与了卫氏。卫氏出身大家,自然明白其中关窍,虽有些舍不得,但仍坚定支持丈夫的决定:“老爷思虑得是,妾身明白,一切以家族长远安稳为重。”
平静几日与新的打算
接下来的几日,梁府外虽热闹非凡,但府内却保持着难得的平静。梁岁岁享受着与家人相处的温馨时光,偶尔与母亲、舅母和表姐妹们的书信往来,或是指导一下丹翠的修炼,日子过得惬意而充实。天气也一日冷过一日,枝头残叶落尽,空气中已带上了凛冽的寒意,预示着冬天正式来临。
夜里,锦绣阁内烛火温馨。梁岁岁并未入睡,而是将青琐与丹翠唤至跟前。她目光沉静,缓缓开口道:“帝都虽好,但修行之人,不可久溺于安逸。我欲往‘幽寂山岭’一行,历练一番,巩固修为。”
青琐闻言,神色不变,只微微颔首:“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她深知小姐的修为早已超越世俗认知,但力量的掌控与心境的磨练,仍需在实战与静修中不断巩固。
丹翠则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坚定:“小姐,奴婢定会勤加练习,早日能陪小姐一同前往!”
梁岁岁看着她们,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知道,前路或许有更多风雨,但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守护住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幽寂山岭的历练,将是她沉淀自我、应对未来波澜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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