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瑶与李芊芊联袂而来,步履从容,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她们所过之处,原本轻松谈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过来,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看好戏的期待感。
梁岁岁、苏婉月、卫瑶、卫琳停下了交谈,静默地看着这两人在她们面前站定。梁岁岁目光平静,仿佛只是在欣赏又两朵形态各异的“菊花”。
沈静瑶脸上漾开一抹无可挑剔的温婉笑容,声音柔和,话语却带着锋芒:“梁妹妹,方才见你一直在此处与苏妹妹、卫家妹妹们说话,怎地不去园中其他区域玩玩?今日宴会准备了这么多有趣的项目,妹妹刚回京,正该多与各位姐妹交流切磋才是,总是枯坐一处,岂不辜负了这大好秋光和国公夫人的美意?”她语气关切,俨然一副为主家着想、关心新来姐妹的架势。
李芊芊立刻在一旁帮腔,下巴微扬,语气带着惯有的骄横:“就是!光坐着聊天有什么意思?莫非是……瞧不上园中这些玩意儿,还是觉得与我们无话可聊?”她这话就更不客气了,直接将“不合群”、“傲慢”的帽子扣了过来。
不远处正与几位夫人寒暄的梁母卫氏,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女儿这边,见沈静瑶、李芊芊二人围了上去,心中顿时一紧,爱女心切,便想过去看看。然而,沈夫人和李夫人却像是约好了一般,一左一右亲热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梁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咱们姐妹可是好久没好好说说话了。”沈夫人笑得一脸和煦。
“是啊是啊,让孩子们自己玩去吧,咱们大人掺和什么。”李夫人也连忙附和,紧紧拉着卫氏。
卫氏心下雪亮,知道这是对方刻意阻拦。她心念电转,若此刻强行过去,反倒显得自家女儿需要庇护,落了下乘,对梁家、卫家乃至女儿的声誉都有损。她迅速压下心中的担忧,脸上重新浮现出从容得体的笑容,就着沈夫人、李夫人二人的力道坐下,语气轻松自然:“两位夫人说的是,倒是我想岔了,孩子们自有她们的乐趣。”她瞬间调整好状态,准备迎接夫人层面的“较量”。
而此时,安国公夫人因府中些许杂务暂时离场,现场由管家和苏婉月照应。
面对沈静瑶、李芊芊二人一唱一和的刁难,梁岁岁不慌不忙,她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随即扬起一个比沈静瑶更加明媚真诚的得体微笑,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沈姐姐、李姐姐说笑了。妹妹初来乍到,能与苏姐姐、卫家姐姐们在此赏菊闲谈,听她们说说京中趣事,正是增进了解、结交友谊的好法子,怎会是辜负呢?妹妹觉得受益匪浅,欢喜还来不及呢。”
她四两拨千斤,将“枯坐”解释为“增进友谊”,态度不卑不亢。
沈静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笑容不变,步步紧逼:“妹妹说得在理。不过,既是赏菊宴,光赏不咏,终究少了几分雅趣。听闻妹妹师从高人,想必文采斐然。不如就以此园秋菊为题,赋诗一首,也让众位姐妹领略一下妹妹的才情,如何?”她直接将才艺展示锁定在了最考验机智和文学素养的“赋诗”上。
李芊芊立刻拍手,语气夸张:“这个主意好!梁小姐,请吧!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卫瑶和卫琳立刻看向梁岁岁,眼神传递着支持和信任。卫瑶更是悄悄捏了捏梁岁岁的手,低声道:“岁岁,别怕,有我们呢。”她们相信这位表妹绝非池中之物,此刻只需为她稳住阵脚。
苏婉月作为主人家,不能明着偏袒,但她也柔声开口,试图缓和气氛:“沈姐姐提议甚好,不过赋诗需得静心凝神,不如我们先……”
她话未说完,沈静瑶便笑着打断:“苏妹妹不必担心,不过是即景生情,随意之作,大家玩乐而已,不必过于拘泥。”她一句话堵住了苏婉月的回旋余地,将梁岁岁架在了火上。
这边不小的动静,早已引起了园中其他区域宾客的注意。赋诗区、琴棋区的人都渐渐围拢过来,好奇地张望。沈静瑶与李芊芊弄出的阵仗,成功地将全场的焦点都聚集到了梁岁岁身上。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审视的、期待的、幸灾乐祸的,齐刷刷地落在那一身杏色金菊裙的少女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是欣然接受,还是仓皇推拒?这首次在公开场合的才艺展示,将直接影响她今后在帝都贵女圈中的名声和地位。
梁岁岁感受着四周灼灼的视线,唇边的笑意却更深了些。她迎上沈静瑶看似温和实则挑衅的目光,轻轻颔首,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既然沈姐姐盛情相邀,那妹妹便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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