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岁岁踏着月色,安然回到了锦绣阁。院内灯火温馨,丹翠和青琐早已候着。她自然错过了前厅里父亲和兄长那带着醋意又无可奈何的一幕。
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饮了半盏青琐递上的温蜜水,梁岁岁便对丹翠吩咐道:“丹翠,去将明日赴宴的衣裳挑几套出来我瞧瞧。明日是去赏菊,安国公府是主家,衣着不可太过艳丽,夺了主家风头,但亦不可失了礼数。”她顿了顿,补充道,“要素雅些,但也要有些巧思的。”
“是,小姐。”丹翠领命,立刻带着两个小丫鬟去往衣帽间。不多时,便捧了三套衣裙出来,一一展示在梁岁岁面前。
一套是月白底绣银线折枝玉兰的襦裙,清冷雅致;一套是秋水碧的暗纹云锦长裙,裙摆处用同色丝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行动间才泛出微光,低调而华贵;第三套则是浅丁香紫的广袖交领褶裙,衣襟和袖口点缀着小小的珍珠,温柔婉约。
梁岁岁的目光在三套衣裙上流转,最终落在了那套秋水碧的暗纹云锦长裙上。“就这套吧,”她指尖轻点,“色泽沉静,暗纹精巧,既不张扬,也合时宜。”
“小姐好眼光,”丹翠笑道,“这套裙子正配那支小姐昨日在珍宝斋看中的累丝金蝶步摇,雅致中透着一丝灵动。”
梁岁岁颔首,算是定了明日的行头。
与此同时,梁府前厅,梁胤和梁昀那点微妙的醋意,在卫氏带着笑意的絮叨和温暖的参汤抚慰下,也渐渐化为了对女儿的疼爱与骄傲。
“罢了罢了,”梁胤放下汤碗,无奈一笑,“总归女儿是回来了,往后日子长着,还怕没机会看她跳舞吗?让她好生歇着,明日精神饱满地去赴宴才是正理。”
梁昀也点头附和:“父亲说的是。妹妹今日特意为母亲献舞,是她的孝心,我们该高兴才是。”只是语气里,终究还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卫氏见爷俩如此说,心中更是畅快,今日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就寝前。她一边由丫鬟伺候着卸下钗环,一边还在对陪在一旁的梁胤絮絮叨叨地说着明日的安排:“明日大嫂和二嫂会过来,我们一同过去。安国公夫人最是喜欢懂事知礼的孩子,岁岁定能应付得来……说起来,苏二小姐那孩子,我瞧着是越看越喜欢……”
帝都另一隅,最负盛名的“醉仙居”顶层雅阁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萧煜、皇甫凛,并着钱多多以及另外两位年纪相仿的勋贵子弟(其中一位正是与萧煜性子相投,好凑热闹的平西侯世子),几人显然也是刚忙完正事,在此小酌,舒缓疲惫。
席间,萧煜正摇着扇子,与平西侯世子点评着醉仙居新来的歌姬舞姬,言笑不羁。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扇子“啪”地一合,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对了,说起明日,安国公府不是有赏花宴吗?”萧煜看向众人,语气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我听我娘说,明日这宴,可不仅仅是赏菊,更是那位梁尚书家刚回来的大小姐,首次在京城各府夫人小姐面前正式亮相!你们想想,以这位梁小姐昨日在珍宝斋对阵沈大小姐都不落下风的势头,明日那场面,定然精彩得很!”
平西侯世子立刻来了精神,捶胸顿足道:“哎呀!可不是嘛!我这几天被家里老头子按着头处理庶务,都没赶上趟儿!听说这位梁小姐一回京就闹出不小动静,连沈静瑶那假仙儿的面子都敢下,有胆色!我这没能亲眼瞧瞧,真是痛心疾首!”
钱多多在一旁默默补充:“百花园,三招,李芊芊败。珍宝斋,言语机锋,沈静瑶未占上风。”言简意赅,却信息量十足。
萧煜越说越觉得有趣,转头看向一直沉默饮酒的皇甫凛,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凛哥,你看……明日反正也无甚要事,不如……咱们也去安国公府凑凑热闹?就当是去给安国公请个安,顺便……体察一下京中闺秀们的风尚嘛!”他挤眉弄眼,意图再明显不过。
皇甫凛眼皮都未抬,指尖摩挲着温润的酒杯,声音冷淡如常:“看来你们是太闲了。北郊大营的演武,或者刑部积压的卷宗,想必很乐意让你们去‘有益身心’。”
此话一出,萧煜、平西侯世子连同旁边另一位一直看戏的公子,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别别别!凛哥,我开玩笑的!”萧煜连忙摆手。
“就是就是!”平西侯世子也赶紧附和,“一群女人看看花看看草,吟诗作对的无聊事,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喝酒,喝酒!”
几人瞬间偃旗息鼓,绝口不再提明日赴宴之事,仿佛刚才那个兴致勃勃提议的人根本不是他们。雅阁内重新响起了酒杯碰撞与笑闹之声,只是关于那位梁家大小姐的讨论,已然在几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明日的安国公府,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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