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和楚子航的身影如同两道离弦的箭,撕裂了短暂的死寂,冲向那片被“黑日”洗礼过的、空荡却危机四伏的区域。
他们的目标明确——倒在空地中央,生死不明的上杉越。
残余的尸守群从最初的震慑中回过神来,嗜血的本能很快压过了恐惧。它们猩红的眼睛锁定了这两个胆敢闯入它们领域的人类,尤其是那个被他们视为目标的、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皇”的躯体。
嘶吼声再起,如同潮水般从两侧涌来,试图阻截、吞噬他们。
“左翼交给我!” 凯撒低吼一声,双手紧握“暴怒”,虽然手臂肌肉因为之前的透支而酸痛不已,但三度暴血残留的凶性依旧在他血管里奔涌。他没有选择复杂的刀术,只是将“暴怒”那巨大的刀身当作一面移动的壁垒,配合着狂暴的力量,如同蛮牛般向前冲撞、挥砍!暗金色的刀光掠过,靠近的尸守如同被重型卡车撞上,筋断骨折地倒飞出去,硬生生在左侧清出了一条血路。
楚子航沉默地护卫在右翼。他的动作与凯撒的狂放截然不同,更加精准、高效。手中的“妒忌”化作一道道冰冷的、几乎看不见的细线,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点在尸守的关节、眼窝或者颈骨连接处。他的脚步灵动,在狭窄的缝隙间穿梭,将右侧扑来的尸守无声无息地肢解、放倒,效率高得吓人。
两人一左一右,如同相互咬合的齿轮,虽然各自疲惫,却配合得异常默契,快速向着上杉越接近。
站在高处狙击点的零,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透过瞄准镜死死锁定着两人的周围。她的呼吸平稳,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弹药所剩无几,每一枪都必须发挥最大价值。
“砰!”
一声枪响,一只试图从凯撒视觉死角扑出的、动作异常敏捷的尸守,头颅瞬间炸开,无头的尸体因为惯性撞在凯撒身侧的废弃车辆上。
凯撒甚至没回头,只是吼了一声:“谢了,零!”
楚子航那边,一只尸守利用同伴的尸体作为掩护,突然从斜刺里窜出,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咬向他的小腿。楚子航正挥刀格开正面的攻击,似乎来不及回防。
“咻——!”
又一声轻微的、不同于普通枪声的尖啸!一枚特制的穿甲弹以刁钻的角度射来,精准地打穿了那只尸守张开的下颚,从它的后脑穿出!尸守的动作猛地一僵,楚子航顺势回刀,将其彻底了结。
他微微侧头,向灯塔方向颔首示意。
有了零如同幽灵般的精准火力支援,两人推进的速度更快了。短短十几秒,他们便冲破了一层又一层的阻截,来到了上杉越倒下的地方。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影皇,此刻如同破碎的人偶般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银白色的长发沾满了尘土和凝固的血块,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还有气!” 凯撒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庆幸。虽然状况极差,但至少还活着。
“走!” 楚子航言简意赅,手中“妒忌”划出一道弧光,将两只趁机扑来的尸守斩首,警惕地环顾四周。
凯撒没有丝毫犹豫,将“暴怒”往背后一插,弯腰,双臂发力,直接将昏迷的上杉越扛在了自己宽阔的肩上。老人的身体比想象中要沉重,那并非单纯的体重,更像是一种蕴含着残余力量的沉淀。
扛起一个人,尤其是昏迷无法配合的人,行动立刻受到了巨大的限制。凯撒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灵活性大打折扣。
而周围的尸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变得更加疯狂!它们不再仅仅从正面冲击,开始从四面八方,甚至从一些废弃车辆的底盘下、断裂的墙体后钻出,发动袭击!
“小心!” 楚子航低喝一声,村雨(他之前将“妒忌”换回了更熟悉的村雨用于这种贴身护卫战)舞得密不透风,竭力为凯撒格挡着来自各个角度的攻击。但他的压力骤增,偶尔有尸守的利爪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带起嗤啦的布料撕裂声。
凯撒更是险象环生。他扛着上杉越,无法有效使用“暴怒”进行大范围挥砍,只能依靠沉重的枪身进行格挡和短促的突刺。一只尸守从他视野盲区猛地扑向他扛着人的左肩!凯撒察觉时已经来不及完全躲开!
“砰!”
千钧一发之际,零的狙击再次响起!子弹精准地打穿了那只尸守的肩胛,让它扑击的动作变形,利爪只是擦着凯撒的肩膀划过,留下几道血痕。
“妈的!” 凯撒骂了一句,脚下不停,奋力向前冲。
另一侧,三只尸守同时从三个方向扑向楚子航,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楚子航眼神一冷,黄金瞳再次点燃,村雨以超越极限的速度连续挥出三刀!
“噗!噗!噗!”
三颗头颅几乎同时飞起!但他也因为强行发力,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突围变得异常艰难。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都要依靠三人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配合。
凯撒扛着人,如同负重前行的蛮牛,依靠着强悍的体魄和意志硬冲。
楚子航化身最忠诚的护卫,用手中的刀为凯撒扫清一切靠近的威胁。
零则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用她所剩无几的子弹,精准地拔除那些最致命、最隐蔽的獠牙。
三人形成了一个奇妙的、以昏迷的上杉越为核心的战斗小组,在尸守的狂潮中艰难地、一寸寸地向着防线后方挪动。
距离在缩短,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最后的十米,仿佛天堑。尸守似乎也意识到猎物即将逃脱,发动了最后的、最疯狂的围攻!
数只尸守不顾一切地同时扑上!楚子航挥刀斩落两只,凯撒用“暴怒”的枪托砸碎一只的脑袋,但还有两只从刁钻的角度突破了防御,一只咬向凯撒的小腿,一只抓向他肩上的上杉越!
零的狙击枪口冒着青烟,她打空了弹匣里最后一颗子弹,射杀了咬向凯撒小腿的那只。但另一只,她已经来不及阻止!
就在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上杉越背心的瞬间——
楚子航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的动作。他猛地侧身,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在了那只利爪之前!
“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楚子航的后背瞬间出现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但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反手一刀,将那只偷袭的尸守劈成了两半!
“师兄!” 凯撒目眦欲裂。
“走!” 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借着这个机会,凯撒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扛着上杉越,猛地冲过了最后几米的距离,重重地撞进了防线后的掩体之中!
楚子航紧随其后,踉跄着退了进来,村雨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背后鲜血淋漓。
零也从狙击点迅速撤离,回到了掩体后。
成功了!
他们终于在尸守群的疯狂围攻下,将昏迷的上杉越,夺了回来!
三人瘫倒在掩体后,剧烈地喘息着,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狼狈不堪。但看着被平放在地上、虽然昏迷却依旧有微弱呼吸的上杉越,他们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昂热挣扎着爬过来,检查着上杉越的状况,脸色凝重。
“还活着……但情况很糟……必须立刻救治……”
海萤人工岛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代价,是惨重的。而真正的风暴眼,依旧在红井,无声地积蓄着毁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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