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出来，四人手里都多了几个购物袋，当然，大部分都属于楚子航。晚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刚刚血拼完的些许兴奋。
楚子航看了看身边的三人，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谢谢。我请客吃饭。”
能让惜字如金的楚师兄主动提出请客，可见刚才的形象改造工程确实深得他心，或者说，至少让他觉得物有所值。
“哟呵！铁树开花啊！”芬格尔第一个欢呼起来，“楚老板大气！必须狠狠宰一顿！”
路明非也嘿嘿直笑：“师兄请客，那必须吃好的！”
沈炼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来到北京，吃什么几乎是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四人很快找到了一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铜锅涮肉店。古色古香的装修，热气腾腾的铜锅，飘香的麻酱调料，瞬间就将人拉入了老北京的烟火气中。
肥瘦相间的羊肉片在清汤里一涮即熟，蘸上浓香的麻酱，放入口中，鲜嫩的口感混合着醇厚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芬格尔吃得毫无形象，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路明非也暂时忘了烦恼，埋头苦干。楚子航吃相依旧斯文，但速度丝毫不慢。连沈炼都比平时多动了几筷子。
热乎乎的涮肉下肚，身体暖和了，气氛也更融洽了些。暂时没有龙王，没有校董会，没有生死任务，只有四个年轻人围坐一桌，享受着最简单直接的美食快乐。
吃完饭，楚子航拿出卡结账，再次让路明非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然后说：“我需要回酒店房间，用带来的设备监测一下北京地下的地脉能量波动，尝试初步定位尼伯龙根的可能入口。”
这是正事，而且符合他一丝不苟的性格。
“oKoK，技术活就交给楚专家了！”芬格尔拍着肚子，毫无负担地说，“我们仨再去溜达溜达，消化消化食儿！”
楚子航点点头，独自打车回了酒店。
剩下的三人互相看了看。芬格尔眼睛一转，提议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去网吧开黑？体验一下中国特色的网吧文化？”
路明非对这个提议举双手赞成，打游戏可是他老本行。沈炼目光微动，也点了点头：“可以。”
他知道，和酒德麻衣约定的交接地点，就是一家位于胡同深处的网吧。那里鱼龙混杂，足够隐蔽。
三人找了家看起来规模不小、环境还不错的网吧。烟雾缭绕，键盘鼠标噼啪作响，充斥着各种游戏的音效和玩家的喊叫，很有生活气息。
开了三台连座的机器，芬格尔和路明非很快投入了星际争霸的战斗中，大呼小叫。沈炼则看似随意地浏览着网页，实则注意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机车夹克、身材高挑火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坐在了沈炼旁边的空位上。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独特的气质和隐约的香气，沈炼一眼就认出了是酒德麻衣。
“东西呢？”沈炼目光依旧盯着屏幕，低声问道。
酒德麻衣将一个沉甸甸的、看起来像是装乐器的黑色长条硬盒，不动声色地塞到了沈炼的脚边。同时，一个小巧的特制金属盒滑入了沈炼的手中。
“巴雷特m82A1，改装过，声音和后座力都尽可能优化了。子弹在这里面，三发，特制炼金外壳，核心是贤者之石碎片，足够给龙王开个洞了。”酒德麻衣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很快，“用完记得销毁，这玩意儿太扎眼。”
“嗯。”沈炼将金属盒小心地收好。
“为了你们这单生意，我们可是把老底都快掏出来了。”酒德麻衣抱怨道，但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真心疼，“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对那个衰仔这么上心。”
沈炼没接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们准备的‘预告函’，发出去了吗？”
酒德麻衣轻笑一声：“当然。而且，按照你的‘建议’，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走了特殊渠道，联系上了暴雪公司那边的人。”
沈炼所谓的“建议”，是在之前通话时提出的一个附加要求：让酒德麻衣团队想办法，在着名的网络游戏《魔兽世界》的下一个版本更新中，加入一个特殊的、隐藏的团队副本。副本的最终boSS会掉落一件极其稀有、属性超模的橙色弓箭武器，而那把弓箭的名字，就叫做——“巴雷特”。
酒德麻衣当时听到这个要求时，差点以为沈炼疯了。
“你使唤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她当时在电话里吐槽，“你以为暴雪是我们家开的吗？而且这脑洞也太清奇了吧？在魔法世界里搞一把叫‘巴雷特’的弓箭？这画风都不对好吗！”
但沈炼的理由很充分：
“要想让‘路明非手持巴雷特弑杀龙王’的消息以最快速度、最广范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传遍整个混血种世界乃至渗透进普通社会，没有比在《魔兽世界》这种全球性游戏里埋彩蛋更好的办法了。玩家会自发地讨论、传播、解读，形成病毒式效应。这比发一万封加密邮件都管用。”
酒德麻衣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办法听起来离谱，但效果可能真的会很好。最终，她还是动用了一些非常规资源和人情，居然真的搞定了暴雪内部的某些人员，将这个彩蛋加入了游戏代码。
“副本设计好了，叫‘龙王之殇’。”酒德麻衣低声道，“boSS模型是个巨大的土元素领主，暗示大地与山之王。掉落列表里确实有那把叫‘巴雷特’的坑爹弓箭。行了，你这奇葩要求我们也满足了。”
“辛苦了。”沈炼淡淡道。
“哼，记得在老板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多申请点奖金就行。”酒德麻衣站起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网吧嘈杂的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沈炼脚边放着弑神的凶器，手里握着贤者之石的子弹，心里想着魔兽世界里的彩蛋，耳边是路明非和芬格尔为游戏输赢的大呼小叫。
这一切组合在一起，荒诞却又真实。
屠龙的计划，正在以一种超越所有人想象的方式，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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