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的出现就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炸破了现场诡异而尴尬的寂静。她那辆拉风到不像话的红色跑车，以及她本人那种“老娘就是来看戏”的气场，让所有还处于“赵孟华被路明非打晕还吓尿了”的震惊中的文学社成员，大脑再次集体宕机。
她压根没理会地上躺着的那个散发着异味的人形垃圾，踩着那双看起来就能踢死人的短靴，噔噔噔几步就跨到了路明非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还保持着扇人姿势、脸色苍白、浑身微微发抖的衰仔，以及他身上那套虽然合体但此刻沾了点灰尘、显得格外狼狈的高定西装。
“啧，行啊衰仔，没看出来还挺带种。”诺诺嘴里叼着棒棒糖，说话有点含糊，但眼神里的兴味十足，“不过你这战袍品相有点受损了，不符合我们卡塞尔新生的逼格。”
她完全没给路明非反应的时间，打了个响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两个穿着黑西装、大晚上的戴着墨镜、表情一丝不苟的家伙，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服装袋。
“给他换上。”诺诺用下巴指了指路明非，命令道。
那两人二话不说，上前就架住了还在懵圈状态的路明非。路明非吓得一哆嗦，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干…干什么？你们是谁？”
“帮你鸟枪换炮，不然你想穿着这身带味的衣服跟我走？”诺诺挑眉，语气不容置疑。
就在电影院门口，众目睽睽之下，那两个黑衣人以惊人的效率，几乎是用“扒”的迅速褪下了路明非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小心地叠好放回了袋子里，然后给他套上了一套全新的行头——从里到外，从衬衫到外套，再到鞋子，无一例外地带着显眼的奢侈品Logo，面料和剪裁都透着一种“我很贵但老子不在乎”的随意感。尺寸居然惊人的合适。
整个过程快得离谱，路明非像个被摆弄的娃娃，等他被松开时，已经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从一个刚打完架的狼狈衰仔，变成了一个…穿着昂贵衣服但依旧显得手足无措的衰仔。巨大的品牌标志晃得周围同学眼睛发晕。
“嗯，顺眼多了。”诺诺满意地点点头，一把拉开车门，将还在试图搞清楚状况的路明非塞进了副驾驶，“走了，姐姐带你去见识见识新世界！”
红色的跑车发出低沉而暴躁的轰鸣，如同野兽咆哮，一个漂亮的甩尾，溅起一点点路边的积水，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扬长而去。留下原地一片狼藉和目瞪口呆的文学社成员。
从头到尾，诺诺都没多看地上的赵孟华一眼，也没跟沈炼说一句话，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沈炼看着那辆红色跑车尾灯消失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此刻的眼神。
他当然不急。那辆骚包的跑车油箱指针都快见底了，他刚才瞥得一清二楚。这妞摆谱摆得飞起，结果是个油都不加就敢出来唬人的主，开不出两条街就得趴窝。
他又吸了口烟，这才转过身，面对着一群还没从连环冲击中回过神来的同学。陈雯雯看着跑车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其他人则是看看地上晕着的赵孟华，又看看气定神闲抽烟的沈炼，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沈炼吐出一个烟圈，语气轻松地像是刚看完一场电影：“行了，热闹看完了，都散了吧。毕业快乐啊各位。”
他走到昏迷不醒、裤裆湿润的赵孟华身边，用鞋尖轻轻拨拉了一下对方的脑袋，确认这货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然后拿出手机，非常自然地拨打了120。
“喂，120吗？丽晶影院门口，有个学生突发急病晕倒了，对，还有点…呃…失禁。麻烦来辆车。”他语气平稳，描述准确，像个热心路人。
挂了电话，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再次看向那群鹌鹑一样的同学，挥了挥手：“行了，真没事了。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或许是沈炼太过淡定的态度感染了大家，或许是今晚的魔幻现实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能力，人群开始慢慢地、窃窃私语地散开，不时有人回头看看地上的赵孟华和独自站在那里的沈炼。
陈雯雯是最后几个离开的，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对沈炼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咬了咬嘴唇，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远处也隐约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沈炼这才慢悠悠地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前面路口右转，然后开慢点。”沈炼钻进车里，报了个模糊的方向。
司机嘀咕了一句“奇怪的要求”，但还是照做了。
车子缓缓驶出没多久，就在下一个路口看到了那辆异常扎眼的红色跑车——它正安静地趴在路边，引擎盖微微冒着一点白烟，跑车就是这样，中看不中用，稍微用力点踩油门就容易爆缸，沈炼觉得还是迈巴赫帅，死侍都不一定追的上，诺诺正一脸不爽地踹着轮胎。换了一身名牌但依旧像个误入豪门的小可怜的路明非，则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沈炼让司机靠边停车，付了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哟，师姐，车挺别致啊，还带自动熄火功能？”沈炼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诺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少废话！这破车！谁知道它这么不顶用！”
路明非看到沈炼，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差点没哭出来。
沈炼没再刺激诺诺，目光转向路明非，笑了笑：“刚才那巴掌，扇得挺响。”
路明非脸一红，下意识地想低头，但不知为何，又勉强自己挺了挺胸脯，虽然眼神还是有点虚。
就在这时，沈炼的脑海中，那熟悉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绑定对象首次完成对长期欺压者的实质性物理反击，突破心理壁垒，勇气值显着提升。奖励：2000点（新手期x10倍=点）！】
两万点！
巨额点数入账的提示，让沈炼的心情愈发愉悦起来。他看着眼前这抛锚的跑车、气鼓鼓的诺诺、和那个刚刚完成蜕变的衰仔，觉得今晚这出闹剧，结局倒也还不赖。
“走吧，”他拍了拍路明非的新衣服，“看来得换个交通工具了。”
夜色中，三人一车，构成了一幅古怪却又莫名和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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