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古城的地脉气突然一阵剧烈震颤,我握着玉如意的手猛地一紧 —— 方才还温和流转的脉气,此刻竟像被搅乱的江河,在城内四处冲撞,连运河边的水脉气都跟着躁动起来,岸边的柳枝疯狂摇摆,像是在抗拒什么。小木怀里的灵虫们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绿光瞬间绷紧,死死盯着古城的方向,像是感知到了极大的危险。
“不好!是李崇!” 周玄的玄鸟杖突然剧烈震颤,杖头的蓝光不再柔和,反而透着一股焦躁,“它的脉气失控了!之前补的脉石气太急,加上它守了百年的执念,现在竟被冲得失了神智!”
我们刚转身往古城跑,就听见城内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盔甲碰撞的沉重声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城内冲撞。跑到城门口时,只见半掩的城门已经被撞得歪斜,青灰色的城砖碎了一地,城楼方向飘来一股浑浊的地脉气 —— 那是李崇的脉气,却不再是之前的沉稳,反而裹着一股失控的狂躁,像晋地煤矿里被污染的煤精气,却又多了几分守灵执念的刚烈。
“吼 ——” 一声沉闷的嘶吼从城楼传来,不是人的声音,却带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们冲进城内,只见李崇的身影在街道上冲撞,残破的盔甲上泛着不正常的黑红色,手里的断刀胡乱挥舞,每挥一下,地面就被劈出一道浅沟,沟里渗出的地脉气浑浊不堪。它的步伐不再是之前的巡逻姿态,而是踉跄却凶狠,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只能用暴力挣脱。
“它不是要伤人,是在挣扎!” 苏清月一边躲避着飞溅的碎石,一边快速翻着抄录的记载,“上面写着,守灵若执念过深,脉气补得太急,会被‘誓’字困住 —— 它想守着古城,却又控制不住失控的脉气,只能用冲撞来缓解痛苦!”
小木抱着灵虫笼躲在断墙后,灵虫们的绿光想飞过去靠近李崇,却被它周身的狂躁脉气弹开,几只灵虫跌落在地,绿光黯淡了几分。“陈大哥,别伤它!它是好人!” 小木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仍紧紧盯着李崇的身影,“灵虫说它很痛苦,像被火烤着一样!”
我握着玉如意往前冲,白光漫开想缠住李崇的脉气,可刚靠近就被它狂躁的脉气冲开,玉如意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抗拒那股浑浊的气息。周玄的玄鸟杖蓝光铺开一道屏障,挡在李崇和断墙之间,防止它撞坏更多的建筑,却被李崇一刀劈在屏障上,蓝光剧烈震颤,周玄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不行!它的执念太烈,普通的脉气拦不住!得用能镇住执念的东西!”
“玄铁剑!” 苏清月突然喊道,从行囊里掏出一把用粗布裹着的长剑,“这是之前鲁地书院院长偷偷塞给我的,说‘遇执念难破之灵,可借玄铁镇脉’—— 玄铁能吸浊脉,更能镇住执念,只是…… 只是用的时候得小心,别伤了它的本源!”
我接过玄铁剑,粗布解开的瞬间,一股沉厚的寒气扑面而来 —— 剑身是暗黑色的,没有多余的花纹,只有剑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 “镇” 字,握在手里,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沉稳气息,像是晋地煤矿里最深处的煤精石,却又多了几分斩邪镇脉的锐利。这不是杀人的剑,是镇脉的剑,就像玉如意是护脉的,玄鸟杖是探脉的,它的用处,是帮灵物稳住失控的本心。
李崇又一次朝着断墙冲撞过来,这次它的目标是躲在墙后的小木,断刀挥起,带着一股浑浊的风。我握紧玄铁剑往前冲,剑身的寒气与掌心的脉气相融,没有劈向李崇,反而顺着它挥刀的方向,轻轻一挑 —— 玄铁剑的剑身贴着断刀划过,一股沉厚的气息顺着断刀传进李崇的盔甲,它的动作猛地一顿,嘶吼声里多了几分清明,却很快又被狂躁盖过,反手一刀朝着我的肩头劈来。
“我知道你想守着古城!” 我一边往后退,一边对着它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古城里回荡,“但你这样会毁了它!毁了你守了百年的城!还记得‘民安则城安’吗?你守的不是一座空城,是城里的过往,是城外的百姓!”
李崇的动作又顿了顿,黑红色的盔甲上闪过一丝微弱的白光 —— 那是之前脉石的气息,是它本心的回应。我抓住机会,玄铁剑往前递出,不是劈砍,而是将剑身轻轻贴在它的盔甲上。剑身的沉厚气息瞬间渗入,像是一股清凉的水流,顺着盔甲的缝隙钻进它的脉气里。
“嗡 ——” 玄铁剑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剑身渐渐泛出一层淡青色的光,那是吸走的浑浊脉气,正顺着剑身慢慢沉淀。李崇的嘶吼声渐渐低了下去,挥刀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残破的盔甲不再泛黑红色,反而透出一丝之前的沉稳。它的头慢慢抬起,朝着城外运河的方向望去,眼神虽然依旧模糊,却多了几分熟悉的坚守。
“用玉如意补它的清脉气!” 苏清月大喊,将一块新的脉石扔给我,“玄铁吸浊,玉如意补清,才能让它的脉气顺过来!”
我左手握着玉如意,白光顺着玄铁剑的剑身,一点点渗进李崇的盔甲里 —— 那是温和的清脉气,不是之前的急补,而是像运河的水流,缓缓淌进它的脉气里。周玄的玄鸟杖蓝光也跟着过来,顺着地面绕到李崇的脚下,像一根温柔的绳子,轻轻缠住它的脉气,防止它再失控。
李崇的断刀慢慢垂了下去,沉重的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它的盔甲上,玄铁剑吸走的浑浊脉气越来越多,剑身的淡青色也越来越浓,而玉如意的白光则在它体内慢慢散开,与残留的清脉气缠在一起。小木的灵虫们也飞了过来,绿光落在它的盔甲上,轻轻绕着圈,像是在安抚。
“吼 ——” 最后一声嘶吼,不再是狂躁,反而带着一股释然的沉重。李崇的身体猛地一颤,盔甲上的黑红色彻底褪去,露出之前的沉稳,它手中的断刀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身体缓缓跪了下去,残破的头盔从头上滑落,露出一张模糊却带着疲惫的面容 —— 虽然看不清五官,却能感受到它眼中的清明,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我慢慢收回玄铁剑,剑身上的淡青色浑浊气渐渐沉淀在剑柄处,不再躁动。李崇跪在地上,慢慢抬起头,朝着我们的方向,缓缓弯下了腰 —— 不是臣服,是感谢,是之前那个坚守誓言的守灵,终于回来了。
“它的脉气稳了!” 苏清月松了口气,手里的记载掉在地上,“玄铁剑吸了浊脉,玉如意补了清脉,加上灵虫的安抚,它的执念终于和脉气融在一起了!”
周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玄鸟杖的蓝光又变得温和,轻轻落在李崇的肩头:“之前是我急了,忘了守灵的执念不是靠脉石急补就能化解的 —— 它守了百年,哪是一时半会儿能松下来的?得像运河清淤一样,慢慢来。”
我握着玄铁剑,剑身的沉厚气息还在掌心流转,忽然明白院长为什么要送这把剑 —— 它不是用来 “斩” 的,是用来 “镇” 的,镇的不是灵物,是灵物失控的执念,是浑浊的脉气。就像之前用珍珠净化美人鱼,用煤末安抚煤精,用脉石稳住地脉,玄铁剑的 “斩”,是斩去浊乱,留下本真。
李崇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断刀,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挥舞,而是轻轻握着,像是握着一件珍贵的信物。它朝着城楼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我们,然后继续往前走,步伐虽然依旧沉重,却又恢复了之前的巡逻姿态,只是这一次,不再有狂躁,只有坚守的沉稳。
我们跟着它走到城楼,只见它站在垛口边,朝着运河的方向望去,残破的盔甲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手中的断刀轻轻靠在垛口上,像是在守护着城外的灯火。玄铁剑在我掌心轻轻震颤,剑身的淡青色浑浊气渐渐消散,只剩下沉厚的镇脉气,与李崇的清脉气隐隐呼应。
“我们该走了。” 我把玄铁剑用粗布重新裹好,放进行囊里 —— 它和玉如意、玄鸟杖一样,成了护脉的伙伴,不是伤人的武器。小木的灵虫们飞起来,在李崇的头顶绕了一圈,然后落在他的肩头,像是在与他告别。
走出古城时,晨光已经洒满了街道,青灰色的城砖在阳光下泛着温和的光,之前被撞碎的城门旁,李崇正用断刀轻轻撬动城砖,像是在修补 —— 它在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守着这座城,守着那句百年的誓言。
“陈大哥,玄铁剑不是斩僵尸的剑,是救僵尸的剑,对吗?” 小木走在我身边,手里捧着恢复绿光的灵虫笼。
我点点头,摸了摸行囊里的玄铁剑,忽然想起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 “邪物”—— 秦地的魂灵、齐地的美人鱼、晋地的煤精、隋地的守灵,它们都不是真的邪物,只是被误解、被执念、被污染困住的守护者。而我们手中的器物,玉如意、玄鸟杖、玄铁剑,也不是用来消灭它们的,是用来帮助它们、守护它们的。
周玄的玄鸟杖朝着隋地深处延伸,蓝光比之前更流畅,像是在与古城的清脉气、运河的水脉气唱和。苏清月捡起地上的记载,在末尾添上一句:“玄铁剑非斩灵之器,乃镇浊护脉之具 —— 万物有灵,执念可解,浊脉可清,唯守护之心不可失。”
我们沿着运河继续往前走,身后是古城的守灵,身前是流淌的运河,风里带着水汽的清甜,像是在诉说着一场关于守护与理解的故事。我握着行囊里的玄铁剑,感受着它沉厚的气息,心里更加坚定 —— 无论接下来遇到什么被误解的 “邪物”,我们要做的,从来都不是 “斩”,而是 “护”,护它们的本真,护地脉的清明,护这份跨越岁月的坚守。
隋地的阳光越来越暖,运河的水泛着粼粼的波光,我们的脚步,也跟着这份温暖,朝着更远的守护之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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