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山在案几旁坐下，捧着妙玉真人递来的清茶，指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让他愈发清醒。他从月前陆玄庭在弟子堂嘱托添灯油、交玉牌说起，讲到今日清晨添灯时玉牌碎裂，连油壶掉在地上、玉牌划开指腹的细节都没落下，生怕漏了半点会影响卜卦的线索。
妙玉真人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案几上的蓍草，待他说完，才缓缓开口：“卜卦需借天地之气，映人心之念。你且闭眼静心，随我一同推演。”
她从案几上取出五十根蓍草，先抽出一根横放在左侧，轻声道：“此为太极，统摄乾坤。” 接着将剩下的四十九根蓍草随意分成两堆，分别握在左右手中 —— 这是古法卜卦的 “分二”。江一山闭着眼，却能清晰听到蓍草碰撞的轻响，心跟着一点点提起来，掌心的冷汗又冒了出来，连茶杯都握得发紧。
“挂一以象三。” 妙玉真人的声音平缓如流水，江一山感觉到她从左手蓍草中取出一根，夹在小指与无名指间。随后是 “揲四以象四时”，左手的蓍草被四根一组分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是在拨动他的心弦；最后 “归奇于仂以象闰”，剩下的蓍草与 “挂一” 的那根放在一起，形成 “初爻”。
如此重复三次，初爻、二爻、三爻…… 江一山的心跳随着蓍草的动静起伏，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是吉卦，大师兄一定要平安，弟子堂的长明灯还等着他回来添。
半个时辰后，六爻皆成。妙玉真人轻声道：“睁眼吧。”
江一山猛地睁开眼，只见案几上的蓍草排列成一道清晰的卦象 —— 上乾下乾，六爻皆阳，正是《周易》六十四卦之首的乾为天卦。
“乾卦，卦辞曰‘元亨利贞’。” 妙玉真人指着卦象，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元为始，亨为通，利为和，贞为正。此卦主刚健中正，虽有波折，终能通达。”
江一山急忙前倾身体：“真人的意思是，大师兄他真的没事？”
“不仅没事，反有收获。” 妙玉真人逐爻解读，指尖点过蓍草，“初九‘潜龙勿用’，是说陆玄庭师兄初入险地，隐匿行踪，未冒进；九二‘见龙在田’，他已找到妖邪据点，还得灵兽相助；九三‘君子终日乾乾’，近日与妖邪交手虽有惊险，却始终警惕，未曾出错；九四‘或跃在渊’，便是玉牌碎裂之时 —— 他借玉牌抵挡，故而玉牌碎裂，此刻虽处进退间，却是突破之机；九五‘飞龙在天’，妖邪已然伏诛；上九‘亢龙有悔’，不出三日，他定然返回宗门。”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观卦象间萦绕清正灵力，与陆玄庭师兄的气息相合，想来他此次历练，不仅能平安归来，修为或许还能精进。”
江一山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眼眶又红了，却是喜极而泣。他攥着掌心的玉牌，指腹的伤口好像也不疼了：“多谢妙玉真人！弟子终于能放心了！”
妙玉真人递给他一张写着乾卦卦辞的素笺，纸上还沾着淡淡的蓍草香：“将此笺带在身上，若想大师兄了，便看看。三日后，你自会收到他的传讯。”
江一山接过素笺，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又对着妙玉真人深深一礼：“弟子告辞！待大师兄回来，定与他一同来拜谢真人！”
走出妙法堂时，晨雾早已散尽，阳光洒在卦竹上，泛着翠绿的光泽。江一山快步回到弟子堂，先将地上的香油壶捡起，又用布巾擦干净青石板上的油迹，再添满那盏陆玄庭嘱托的长明灯。橘色的火光映着他的脸，他摸着怀里的卦辞笺，又看了看腰间重新串起的半块玉牌，嘴角忍不住上扬 —— 他知道，大师兄定会平安归来，到时候，两人又能一起站在这长明灯下，添灯话家常。
…………
陆玄庭小心翼翼地将化灵丹从玉瓶中倒出，然后用特殊的手法将其稀释。他轻轻地捧起小猫，将稀释后的化灵丹缓缓倒入它的口中。
小猫似乎感受到了这股神秘的力量，它的眼睛微微睁开，好奇地看着陆玄庭。当化灵丹进入小猫的身体后，奇迹发生了。
只见一道淡淡的光芒从它的额头处亮起，逐渐汇聚成一个清晰的“王”字。这个“王”字仿佛是被刻在小猫的额头上一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陆玄庭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化灵丹竟然会在小猫身上产生如此奇妙的效果。这个“王”字的出现一瞬后渐渐隐去，一瞬间能感知它的灵智也瞬间提升了不少，说话也变的流利，甚至能与自己意念传音。
“老大，你刚才喂我的是什么东西，还挺好喝。”小狸花重新爬回陆玄庭的肩上，传音道。
“那可是灵丹妙药，老值钱了，你以后可要给我多挣灵石……”陆玄庭闻言，歪头看向它。
“那是自然，咱对这片林子的宝贝可熟悉了，要不是洞里面有……我也不能跟坏蛇硬刚啊！”小狸花支支吾吾，突然就不说话了。
“有什么？”陆玄庭迟疑道。
“有……有……”小狸花说不出一句整话。
“怎么又结巴了，赶紧说出来，我让你死心……”陆玄庭继续调侃。
“有一株烈焰草快开花啦，我好不容易叼回来，就被坏蛇抢啦，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小狸花委屈的说道。
“你小子还挺厉害，都能找到地阶灵草了，如果真的在，那我分你一半？”陆玄庭边说边走。
喀嚓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一声脆响所撕裂。他缓缓低头，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看清了脚下的东西——一把粘满鲜血的柴刀！那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惨烈搏斗。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柴刀，仔细端详着。刀柄上似乎刻有一个字，虽然模糊不清，但还是能勉强辨认出来，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赵”字。
陆玄庭沉思片刻，决定先将柴刀收起来。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储物袋，将柴刀轻轻放了进去。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迈步向前，走进这黑暗而神秘的洞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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