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圆姐这边。晚膳过后几人围坐在一起轻声交谈,顺便仔细商量着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圆姐依旧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却无心阅读。她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桑宁在一旁看着格格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姐姐,你也别想太多了,说不定佟佳舒舒就是心情不好,没注意到婉仪格格行礼呢。”
圆姐轻轻摇头:“没那么简单,佟佳舒舒行事向来谨慎,这般疏忽实在不像她的作风。她今日这般反常,背后必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得时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绯云也在一旁附和道:“格格说得对,那佟佳舒舒看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指不定又在谋划什么坏事儿呢。”
圆姐儿思索片刻,说道:“春桃,你明日去内务府一趟,就说我想多领些布料,给钟粹宫里的姐妹们做些针线礼物。顺便打听打听,佟佳舒舒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绯云,你去和其他宫的宫女们多走动走动,听听宫里有没有什么和我们有关的消息。”
春桃和绯云齐声应道:“是,格格。”
圆姐与桑宁商议完对策后,心里依旧放心不下。她对桑宁道:“桑宁,咱们满打满算,还有三日就能出宫了。若是此事困难重重,难以推进,那便算了。毕竟来日方长,等日后正式进宫,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绯云便早早醒了,她忙不迭地轻轻拉起还在睡梦中的春桃,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门,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两位主子。
而佟佳舒舒回到钟粹宫后,将自己关在房内,茶饭不思。梅香在门外心急如焚,不断地轻声劝着:“格格,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身子要紧呐。”
屋内的佟佳舒舒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坐在榻上,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外面的鸟语花香、宫墙楼阁,在她眼中都如虚幻泡影。
忽然,佟佳舒舒原本呆滞的眼神猛地一凛,像是黑暗中骤然闪过一道灵光,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她急切地朝着房门方向大声喊道:“梅香,你快进来!”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急切。
梅香听到呼唤,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推门快步走进屋内。佟佳舒舒见她进来,迅速凑到梅香耳边,压低声音,如机关枪般急切地低语了一番。
梅香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面露难色,嗫嚅着说道:“格格,这…… 这能行吗?万一事情败露被发现了……”
佟佳舒舒瞪了她一眼:“怕什么,只要你我行事小心,不会有人察觉。你好好想想,若真能办成了此事,日后我还能亏待了你?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一份!”
梅香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随后,梅香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溜出钟粹宫,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而这一幕,恰好被暗中观察的绯云看到。绯云心中猛地一惊,直觉告诉她此事必有蹊跷。赶忙放轻脚步,偷偷跟了上去......
御花园的太湖石在暮色中化作狰狞兽影,梅香贴着墙根疾行,腰间荷包随着步伐不断晃动。绯云屏息跟在十步开外,眼见那抹浅碧色身影一个闪身,拐进了月洞门。绯云心中一急,不假思索地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啪嗒——”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份寂静。
梅香袖中突然滚出个青瓷小瓶,那小瓶在青砖地上滴溜溜地打着转儿。绯云眼尖,趁对方弯腰瞬间闪身躲进竹丛。夜风掠过修篁,竹叶簌簌声恰好掩去她急促的呼吸。
“这可是要命的差事啊...” 梅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冰凉的瓷瓶,就像触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脚步声,心中大惊,慌乱之下,赶忙将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回了袖中。
绯云透过竹叶间隙,看见梅香与个戴灰鼠皮暖耳的太监擦肩而过,那太监袖口隐约露出太医院纹样。
三更梆子响时,春桃捧着个油纸包闪进房来。圆姐就着烛火展开纸包,只见几粒朱红的药丸静静地躺在素绢之上,泛着诡异而神秘的光泽。“这是从梅香房里搜出来的?”圆姐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正是。”春桃压低声音,“奴婢费了些银子,买通了浣衣局的小宫女。那小宫女说,梅香今早特意交代,不必清洗她的外衫。奴婢瞅准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去搜了一番,就在她衣箱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说着,春桃伸出手指,轻轻指着药丸表面那若隐若现的细小金色纹路,“太医瞧过了,说这药叫赤焰丹,一旦遇热便会即刻融化,要是服下此药,就会出现风寒之状,不出三日便会高热不退,那症状与疫病简直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窗外惊雷乍起,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圆姐用银簪拨弄药丸,簪头瞬间泛起青黑。“果然狠毒。”
随后,她缓缓抬眼,看向一旁的桑宁,“之前让你收着的紫云膏...”
“在这。”桑宁从妆奁底层取出个珐琅圆盒,“按姐姐吩咐,特意掺了苦艾汁,闻着与太医院的风寒药别无二致。”
圆姐微微颔首,以示肯定。桑宁见状,轻轻拍了拍自己胸口,语气中透着庆幸,说道:“还好进宫前就留了个心眼,备下了这紫云膏,不然还真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应对呢。”
雨幕中传来更鼓声,圆姐神色凝重,将药丸碾碎,缓缓撒入香炉之中。青烟袅袅升起,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暗影:“明日你们且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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