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宴席之上，那青袍属官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悸与杀意，虽短暂，却如同冰锥，刺得林凡心头一寒。而怀中那枚晋王玉佩传来的灼热感，更是明确无误地指向了对方手腕上那串不起眼的黑色石珠！
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那石珠，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能与晋王的玉佩产生感应？这属官，在“鼍龙”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在林凡脑中闪过。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露出破绽，立刻借着举杯的动作掩饰了瞬间的异样，脸上堆起客套而略带“病容”的笑容，对着那属官方向虚敬了一下，便自然地转向了旁边另一位官员，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无意间的扫过。
那青袍属官见林凡移开目光，与他人谈笑，眼中的惊疑稍敛，但那一丝警惕却未完全散去，他下意识地用袖袍再次遮住了那串石珠。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又与几人寒暄几句后，便以“病体未愈，不宜久留”为由，向太子告罪，提前离席。
走出东宫，晚风一吹，林凡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朱黑胖紧跟在他身后，也是大气不敢出，直到坐上马车，驶离东宫范围，他才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低声道：“东家……刚才……刚才那人身上的味儿，不对！很不对！除了淡淡的火油味，还有一股……一股和那黑石头珠子很像的、阴冷阴冷的气味！俺一闻到，就觉得心里发毛！”
林凡眼神锐利：“你能确定？”
“能！”朱黑胖用力点头，“用了那金粉后，俺鼻子灵着呢！那味道，错不了！”
回到林府，林凡立刻召集王伟和墨方。
“基本可以确定，东宫那名青袍属官，即便不是‘鼍龙’核心，也必然是其重要成员，或者与掌控石珠的势力有关。”林凡将宴会上的发现和玉佩异状说了一遍。
“晋王的玉佩，竟能与那石珠感应……”王伟眉头紧锁，“这岂不是说，晋王与‘鼍龙’也有所关联？”
“未必是关联，更可能是……制衡，或者窥探。”林凡沉吟道，“晋王将此玉佩赠我，或许本就是借我之手，来探查这石珠的踪迹。好一招借刀杀人，驱虎吞狼！”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墨方问道。
“敌暗我明，不宜硬碰。”林凡果断道，“既然知道了目标，又有了黑胖这‘人形寻踪器’，我们便化明为暗。王伟，全力调查那名青袍属官的所有信息，背景、履历、交际圈，事无巨细！墨方，想办法优化金粉的使用方式和效果持续时间，我们要确保下次行动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几日，林府表面风平浪静，林凡依旧深居简出，偶尔过问一下书院最后的收尾工程。暗地里，针对那名青袍属官——姓张名岚，官居东宫率更丞——的调查全面展开。
与此同时，朱黑胖在墨方的“技术指导”下，开始了对金蛾鳞粉的“深度研发”。为了测试效果和安全性，闹出了不少笑话。
一次，朱黑胖为了测试不同剂量金粉对嗅觉增强的持续时间，偷偷在自已身上试药。结果剂量没掌握好，嗅觉增强过头，直接被厨房飘来的、给林凡准备的清淡药膳味儿给熏晕了过去，还是被去厨房偷吃的学徒发现才抬了回来。
还有一次，他异想天开，想试试金粉能不能增强“味觉”，好帮他改良菜谱，结果舔了那么一丁点，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抱着院子里的石凳诉说了半天它对一块桂花糕求而不得的“凄美爱情”，被路过的程处寸看了个正着，强忍着笑意让人把他架回了房。
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故”，虽然过程滑稽，却也帮助墨方和林凡大致摸清了金粉的安全用量、起效时间和主要效果（集中在强化视觉、听觉、嗅觉等感知，对味觉和情感的影响不稳定且副作用较大）。
数日后，王伟带来了关于张岚的详细情报。
“张岚，寒门出身，凭科举入仕，因其精于算学、处事圆滑，被选入东宫，升任率更丞，掌管宗族次序、礼乐、刑罚等事，颇得太子信任。但属下查到，此人近年来暗中与几名波斯胡商过往甚密，且有数次不明来源的大额钱财进账。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人跟踪发现，他每隔三五日，便会在下值后，独自前往西市一家名为‘胡玉轩’的店铺，停留约一炷香时间。”
胡玉轩？波斯胡商？
林凡眼中精光一闪。这“胡玉轩”，极可能就是“鼍龙”或者说那石珠势力与张岚的联络点！
“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去‘拜访’一下这胡玉轩。”林凡下令。
“老板，是否需要属下带人……”王伟做了个潜入的手势。
“不，”林凡摇头，看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朱黑胖，“这次，我们‘正大光明’地去。黑胖，看你的了。”
是夜，西市华灯初上，胡商店铺林立，人流如织。林凡做寻常富家公子打扮，带着扮作随从的王伟和朱黑胖，看似随意地逛到了“胡玉轩”门前。
这是一家不大的店铺，主要经营来自西域的玉石、香料等物，门面普通，并不起眼。
林凡对朱黑胖使了个眼色。
朱黑胖会意，深吸一口气，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将指甲盖上沾染的、微不可察的一点金粉凑近鼻端，随即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嗅觉上，仔细感知着从“胡玉轩”内飘散出的各种气味。
片刻之后，朱黑胖身体微微一震，凑到林凡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道：“东家！里面有！有那股阴冷的石头味儿！还有……还有很淡的火油味！虽然被香料盖住了，但俺闻到了！就在店铺后面！”
林凡心中一定，果然如此！
他不动声色，抬步便往店里走去，准备借口购买玉石，近距离探查一番。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刚踏入店门的刹那，怀中的晋王玉佩，竟再次变得滚烫！而且这次，比在东宫时更加灼热！甚至微微震动起来！
几乎是同时，店铺内堂的帘子猛地被掀开，一名鹰钩鼻、深眼窝的波斯掌柜快步走出，目光如刀，瞬间锁定在林凡身上，尤其是他怀中所佩戴的、那枚正在散发微光的玉佩上！
那波斯掌柜脸色骤变，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贪婪？
他死死盯着林凡，或者说盯着那枚玉佩，用生硬的官话厉声喝道：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钥匙’？！”
钥匙？！
林凡心中巨震！这玉佩，竟然是“钥匙”？！
是开启什么的钥匙？！
而几乎在这波斯掌柜喊出“钥匙”二字的同时，林凡敏锐地听到，店铺后院传来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机括转动的声音！
（第19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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