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记者，那是英足总的观察员。他们说是例行监督，但整个埃兰路都知道，这是一场战前探底。
“明天的米堡，是我们较强的对手之一。”贝尼特斯靠近他，压低声音说，“他们中场有梅斯特雷和洛申巴克，后防线粗野强硬，还有哈塞尔巴因克那种能顶人飞的怪物中锋。如果裁判再动点手脚，我们可能守不住。”秦川点点头，没说话。反而是助理教练拉德贝走过来递来一份裁判任命表。
“主裁是——格雷厄姆·波尔，第四官员是菲尔·多德。”
秦川拿着纸，眼神里突然多了一抹笑意。“多德继续做第四官员？”他反复念了两遍，然后收起纸，“真是一股子针对的气氛呢。”
这不是巧合，是警告。波尔是出了名的铁面冷血，吹罚一向“照规矩”，但极其讨厌球员抗议；而多德，上场刚刚被自己炮轰的那位黑哨，如今竟然直接坐到了埃兰路场边。足总这是摆明了要搞事。
与此同时，英足总总部会议室里，一场关乎利兹联未来走向的闭门会议正在召开。特雷弗·伯金端坐主位，神情阴沉。执行官皮尔斯站在投影屏前，打开一页ppt，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利兹联必须输一场。”
没人出声反对。伯金敲着桌子，语气淡淡：“我们不是针对他们，只是不能让他们觉得英格兰已经被他们统治。”
皮尔斯翻下一页——米德尔斯堡近五轮不败，战术强硬，锋线重锤，裁判组合是“纪律之王”波尔配“刀子嘴”多德。
“我们不需要安排黑哨，只要不‘护着’他们，比赛自然就难打。”
伯金点头：“让秦川知道，在英格兰，不是谁都能扮演反派英雄。”
而此时，媒体的战火也早已燃起。
《约克郡晚报》：利兹联如果再遭“特殊执法”，连胜纪录恐难延续。
《天空体育》专栏：波尔主哨是否能回归“裁判的本分”？
《足球周刊》更是直言：“别让裁判决定冠军归属。”
球迷的声音更直接：“这不是英超冠军之争，是对抗足总的政治斗争！”
这场比赛，还没开打，舆论已炸。
晚上十点，利兹联高层在训练基地召开闭门会议。维多利亚甩出文件，语气冰冷：“足总官方任命，已经下发。”贝尼特斯看完，脸色难看，“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现在人手不整，切赫莫德里奇体能拉满，小罗前两场状态不稳，列侬前几天还被罚款，这时候轮不轮换？”
“要谨慎轮换。”秦川淡淡开口。
所有人一愣。
“你们以为他们派波尔来，是为了公正？”他目光扫过所有人，“错，他们是要看我们‘知难而退’。他们怕我们赢，而且他们还希望我们输，赢了还喷他们，赢了还上节目，赢了还请私家侦探查他们裁判的账户！”
“他们要我们输一场，然后闭嘴。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们赢一场，还要更直接的找他们的证据。”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秒，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维多利亚笑得最肆意：“要不要我再准备一份稿子，写‘米堡输球，裁判站着不动’？”
“可以。”秦川点头，“但别写那么明显，写‘波尔冷漠执法，像是坐在剧场看一场闹剧’。”
凌晨一点，利兹联球员全部入住基地，封闭管理。所有手机、电视、媒体消息统统被收走。
这是秦川亲自下令。
他知道，明天不是比赛，是审判。而他们，不是球员，是反抗者。
埃兰路的雪越下越大，城市都快冻僵了，但秦川的血却一夜未凉。
他站在球场看台，远远望着漆黑球门，眼神里带着锋芒。
“来吧。”他轻声道。
“谁怕谁。”
秦川早早坐进了主席包厢，落地窗外的埃兰路一片雪白，远处看台上的呼声仿佛透过玻璃直击人心。他没脱外套，只是轻轻拧开保温杯的盖子，一抹热气在寒冷中升起。
“今天来的球迷不少。”艾丽斯递来观众统计，声音也有些激动。
秦川扫了一眼，又望向球场中央。“你说波尔今天会动手吗？”
“媒体都在盯着呢……”艾丽斯顿了顿，“但足总脸皮厚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脸皮也不是拿来挨打的。”秦川轻轻抿了口茶，目光穿过玻璃，落在场边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上。
阿兰·史密斯正带着队友们列队走出通道。
上一场对维冈的比赛里，裁判多德的一连串争议判罚让利兹联球迷怒火冲天。此役英足总指派的主裁判是雷·多勒——过去被称作“纪律之王”，第四官员则是那个菲尔·多德。几乎所有人都能嗅到空气中那种“再度平衡”的气息。
但利兹联早已不是那个会被暗示吓住的球队了。
夜幕低垂，伊兰路球场的灯光早已点亮，照耀着这座新扩建后的庞然大物。五万三千名球迷坐满了每一寸看台，没有一席空位。自从利兹联重回巅峰之后，这片土地早已成了英格兰最难攻陷的堡垒。
此刻，利兹联身披白金主场球衣，米德尔斯堡身穿红色客场球衣，站在这震耳欲聋的主场氛围中，显得有些局促。看台上的白浪翻涌，整齐地高呼着：“Leeds! Leeds! Leeds!” 这是英超第21轮，一场利兹联与英足总“暗战”的延续。
随着主裁雷·多勒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开场前五分钟，利兹联迅速进入状态。阿隆索与米尔纳联袂组织中场，史密斯与库伊特前插逼抢，拉莫斯和阿什利·扬在边路频繁压上。罗纳尔迪尼奥每一次拿球都引发全场尖叫，他脚下轻盈地挑球晃过防守人，送出一记直塞。库伊特插入禁区，一脚扫射，皮球撞网而入——整个伊兰路瞬间沸腾！
但还没等球迷欢呼结束，边裁的旗帜已经举起。越位？
球员愣住了。慢镜头在大屏幕回放中播放得清清楚楚：库伊特启动的一瞬间，和米堡最后一名后卫里戈特几乎平行，根本谈不上越位。维迪奇第一个冲向边裁怒吼，阿隆索紧随其后。
“这什么判罚？！他在一条线上！”
阿隆索情绪激动地拍了一下地面，被主裁雷·多勒毫不犹豫地亮出一张黄牌。
贝尼特斯在场边摊手质问，第四官员只是低头沉默。看台上响起愤怒的嘘声，如果在未来可能主场球迷就会高喊：“VAR！VAR！”但这个年代还没有这项技术——也没有公正的裁判。
第25分钟，又是一波争议。唐宁在左路带球，阿什利·扬逼抢时，唐宁明显手球将球停住，但裁判不仅没有吹罚，反而反吹了扬的推搡。米堡获得前场任意球。
罗申巴克操刀，皮球划出一道剧烈下坠的弧线——击中横梁！球弹出后维杜卡跟上补射偏出，伊兰路上空响起一阵叹息。
贝尼特斯大声咆哮：“那是手球！”他冲出教练区，几乎要越过技术区白线，被第四官员拦下。
场上利兹联的球员们情绪高涨，却被哨声生生压住。史密斯把队友们招呼到一起，低声而坚定地说：“别理那哨子，我们比他们强。”
马克莱莱点点头，他站在中场，像一道沉稳的闸门。接下来的几分钟，他连续两次精准拦截博阿滕的前插传球，用动作稳住节奏。米尔纳回撤组织，阿隆索控制节奏，利兹联逐渐将局势压制回去。
第38分钟，雷·多勒再次成为主角。帕纳比右路持球推进，拉莫斯贴身防守，肘部略微接触，帕纳比应声倒地——裁判直接指向点球点！
伊兰路炸了。嘘声、怒吼、谩骂齐声而起。拉莫斯不可置信地摊手，罗宾逊跑上去指着草皮：“他自己摔的！我在这里都看清楚了！”
主裁不为所动，哈塞尔巴因克走上前。面对满场怒火，他面无表情，一脚劲射破门，0比1。
米堡率先取得进球。
贝尼特斯气得甩掉外套，转身冲进替补席怒吼：“冷静！别理他！专注我们的比赛！”
第43分钟，利兹联差点扳平比分。罗纳尔迪尼奥中路持球，连过两人后被罗申巴克从身后飞铲。球员倒地，双手护住脚踝——慢镜头显示罗申巴克鞋钉直奔脚踝而来，这是张红牌都不过分的动作。
但裁判只吹了普通犯规。罗申巴克拍拍球，居然没吃牌。
阿隆索上前理论，史密斯连忙拉住他。贝尼特斯从替补席冲出，大喊：“你到底带的是几张牌？”
任意球位置极佳。阿隆索亲自操刀，皮球飞向禁区，维迪奇高高跃起，一记势大力沉的头球——被施瓦泽神勇扑出！
球弹回禁区，库伊特补射被后卫封堵，米尔纳再补一脚——偏出！
半场结束哨响前，伊兰路回荡着不甘的呐喊声。
比分是0比1，但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哨声。
秦川坐在主看台包厢，没有开口。他的指尖轻轻叩着扶手。
贝尼特斯气喘吁吁地走进通道，在下去前看了看他。
秦川点了点头，语气冷静得像利剑：“拉他们进深水区。”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这是对抗英足总“平衡政策”的明牌较量。伊兰路的五万三千人不会沉默，下半场，他们等着一场反击——从裁判、到舆论、到比分，一起反击。
中场哨声刚落，利兹联球员鱼贯走进更衣室，个个满脸怒气，却又强行压住火焰。
罗纳尔迪尼奥坐下时还在喘，眉头拧成一团：“这哨子……真是够了。”
史密斯脱下球衣砸在长椅上，怒道：“那铲球不吃牌？我们被犯规几十次就一句‘继续’？”
“继续个屁。”米尔纳脸色涨红，手肘上还有草皮擦伤，“今天要不是咱们拼命跑，这比分现在根本不是1:0。”
门关上，贝尼特斯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开口布置战术，而是先扫了一眼全场每个人的眼神，然后把白板啪地一声重重摁下。
“你们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比赛。”
他语气冷峻，像刀锋擦着脊椎：“你们看见了，那是谁在主哨，那是谁在第四官员的位置。你们看到他们的尺度了吗？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吗？”
“是的，他们来，不是为了主持公正，是来‘提醒’我们该收手。”
“他们吹不掉你们的配合，但可以吹你们的反击。他们拦不住你们的进球，但可以放任对方的铲球。”
“你们要想赢，就只能靠一件事——比他们更狠，但不失控；比他们更快，但不越界。”
他走到白板前，开始画阵型：“下半场，我们不收。三人前压不变，阿隆索控制节奏，米尔纳、扬轮流前插。库伊特拉边制造空间，小罗——”
他顿了一下，目光转向罗纳尔迪尼奥。
“别给我浪，一脚出球，别受伤了，抓住机会。我们没时间和他们争论犯规。”
罗纳尔迪尼奥抿着嘴，点了点头。
“还有，”贝尼特斯盯住全体，“下半场谁对裁判发火，我直接换人，听懂了吗？”
全员齐声：“是！”
秦川站在门口，一直没说话。直到最后，他才慢慢走上前，眼神沉静。
“你们不是为了赢一场球才来到这里的。我们现在不只是在踢英超，我们是在踢一场‘你能不能代表利兹联’的仗。”
“能不能顶住黑哨，能不能在全世界盯着的时候，挺住。”
“你们踢得越好，就会有越多的人希望你们输。”
“那就赢给他们看。”
他顿了顿，声音如钉入骨：“因为利兹联，是冠军球队，不是乖宝宝。”
话音落地，所有人默默起身，手掌在战术板上齐齐一拍，战意如焰燃烧。
更衣室门打开，寒风灌进来。
他们踩着地板，踏着怒火，重新走向那个意图用哨声主宰的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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