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纤想想也是:“我不是一直都想培养他们面对困难时,要有百折不挠的习惯吗?今天这么一个小小的困难,若我就这么让他们放弃了。那,在他们以后的成长道路上,但凡一遇到阻碍,他们说不定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要么掉道就走,要么举手投降。
这么优秀的几个孩子,若是变成那个样子,我不仅枉为人师,只怕还会成为千古罪人吧!”
这么想着,冯纤也就跟了上去。
林昊对跟在后面的冯纤说:“冯老师,我们牵着他们走吧。 这样我们都可以多个支撑,肯定就不会摔倒了。你牵着小毅,我牵着小五。你说好不好?”
冯纤快步走到马毅身边,笑着夸赞道:“昊昊说的对,我们牵着走,会很稳当的!来,小毅把手给妈妈。”
林昊也牵起了玉凤的手,走在前面领路。
雨后初晴的早上,天空湛蓝如洗。极目远眺, 那隔着不知多远距离的远山,与天相接 云雾缭绕,颜色深沉。这样远看更觉巍峨雄伟,气势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冯纤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她在心里猜想:那里应该就是老山了吧!也不知那里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些无耻的侵略者彻底的赶走,亲人们才可以团聚,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
这时,太阳刚刚升起来,微风轻轻的拂过脸颊, 没有了前几日的燥热,只觉凉爽舒适。偶尔飞过的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在彼此交换着信息,听起来很是欢快,应该是极好的消息吧。
冯纤的心情时而沉重,时而忧虑。任马毅拉着自己的手,随着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路沉默不语。
孩子们却极为开心,他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在这片泥泞的土地上自由地飞翔。玉凤和马毅更是如此,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在泥泞中行走的感觉。
孩子们专挑那些没有人走过的地方走,让小脚丫在柔软黏腻的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走出一段路,三个小崽崽 不约而同的回过头,看着他们踩出的那一串串小小的、蜿蜒的脚印,笑的前仰后合,仿佛他们完成了一件特别得意的作品。冯纤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模样,也不禁嘴角上扬。
前面有一个小水洼,林昊、玉凤和马毅相视一笑,然后争先恐后地跑过去,用他们的小脚丫在水洼里“啪啪”地拍打起来。
水花四溅,溅到了他们的身上、脸上,但他们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开心。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又像清泉一样悦耳,回荡在这片泥泞的土地上。
冯纤对孩子们溅湿了自己的衣裤,连带着她也未能幸免,毫不在意。反倒被他们这笑声给感染到了,心情也跟着变得明媚起来。
马毅突然问:“妈妈,你这会儿怎么不跟我们讲英语啦?”
冯纤笑着说:“不是说今天休息吗?而且你刚刚可没有叫我冯老师哦!”
马毅嘿嘿笑。
冯纤说:“我们要学习,也要休息,还要适当的玩乐!要不然人和机器就没有区别了!”
看前面一滩颜色浑浊,不知是不是牛尿的水洼,林昊跟玉凤换了一下位置,让她走在干净的一边,嘴上说:“冯老师,其实我们几个都觉得学英语也是一种玩乐呀!”
玉凤也说:“冯老师,我们都这么觉得呢,你不是也说习惯成自然吗?”
冯纤笑着说:“好,那我就说实话了。是老师我想休息一下,行不行呀?”
三个小人儿“咯咯”的笑。异口同声的说:“冯老师辛苦了!”
果然一靠近林湾地界,土质就变成了沙土。林昊指着一块田说:“这就是赵德贵家的田,那头就是水塘。我们可以到那头去洗脚了!”
这里的田埂却变窄了,也 就是当初他们俩挖猪鼻孔的地方。 虽然现在路面已经不滑溜了,但林昊还是牵着玉凤走,这会儿他走在前面,反手牵着玉凤,说:“小五,我们明年还来这里挖猪鼻孔,好不好?小毅,你要不要一起来?”
马毅问:“什么是猪鼻孔啊?是什么特别好玩儿的吗?”
冯纤也很好奇。
林昊停下来,指着田埂上颜色已经变成紫红的,高高瘦瘦的植物说:“就是这个呀!它本身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是好吃的东西,但是挖它的时候很好玩儿哦!”
冯纤一边弯腰去看,一边问:“现在不能挖了吗?诶,这个不是那个折耳根吗?”
林昊说:“折耳根?可能叫法不同吧!嗯,现在不能挖了,因为它都快要开花了!”
玉凤问:“冯老师,你也吃过吗?”
冯纤说:“吃过一两次,的确很好吃!”
马毅忙问:“妈妈,我有吃过吗?”
冯纤笑:“你没吃过!你要想吃的话,等到明年你们几个一起来挖吧!到时候我陪你们一起来!”
林昊和玉凤都笑了起来,笑得冯纤和马毅都不明所以。
这会儿已经走到了水塘边, 因为这一场大雨,水塘里的水涨得满满的,冯纤说:“你们千万不要自己洗啊,让我一个一个的帮你们洗。”
孩子们完全没有意见,冯纤先给玉凤洗,接着是林昊,最后才轮到马毅。冯纤一边洗着几双小脚丫,一边听林昊和玉凤讲挖猪鼻孔的事。
林昊说:“我们每次都悄咪咪的去挖,那次我和小五去挖,被我爸爸知道了,我和我姐姐被罚跪了好久,还差点挨顿揍!”
玉凤瞪大眼睛,惊讶的问:“我怎么不知道啊?”
林昊笑着说:“我爸是等你走了以后,才让我们跪的!”
马毅好奇问:“你们悄咪咪的去挖,那吃的时候不是还是会被大人知道吗?”
林昊解释说:“只要你不是在田埂,地埂上面挖的,大人们就不会管!”
马毅问:“是怕挖垮掉了吗?”
林昊说:“对,就是怕挖垮掉了!但我爸让我们罚跪,是为了让我们做人做事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他说,悄咪咪的算怎么回事? ”
冯纤故意板着脸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汲取教训?还想着来挖呢?”
三个孩子从没见过冯纤这么严厉的表情,顿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玉凤试图解释一下,说:“我们以后会去山坡上挖,就是可能有点儿不好找。我们来这里挖,是因为这个地方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家人特别讨厌,他们最喜欢在背地里说人坏话。前段时间,朱大表叔的腿,就是被他们家的狗给咬的。我们这也是想要给他们点惩罚!”
马毅一听是那家人的田埂,顿时便明白了,原来如此啊!他接过玉凤的话,说:“妈妈,他们真的很坏的!他们家的狗就是他们故意放出来咬人的。那狗以前还老追着人家上学的小朋友咬,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狗绑起来,你说他们坏不坏?挖他们家的田埂就是活该!”
冯纤听王素娥讲过这件事,也说过那家人在四里八乡之间,风评都很差。包括这回,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就是他们故意纵狗伤人。
这会儿听玉凤和马毅这么说,冯纤心里已有了计较。
林昊紧跟着检讨说:“冯老师,我就是特别喜欢挖猪鼻孔这件事,这会儿看见它一高兴,就忘记了这个教训,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记住!”
冯纤拍拍林昊的小肩膀,问他:“除了他家,你们还去别的地埂、田埂上挖吗?”
林昊摇头,肯定的说:“没有!就是有的人家的地里本来就长得有,我们会到地里去挖, 挖的时候也会特别小心,不会去伤害他们的庄稼。但大人们还是担心我们会破坏庄稼,所以一般也不会让我们去挖。”
冯纤笑了,说:“那这么说,我还真不好参加了,到时候你们来挖,我就在家里等着吃好了!”
三个小人儿都已穿好了鞋子,正准备上山呢,听了这话,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疑惑的望着冯纤。 三双亮晶晶的眼睛分明在问:“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对吗?”
冯纤解释说:“我们立身在这世界上,在大是大非面前,是必须要坦坦荡荡,要光明磊落;但是这种小事上面,咱们也可以不拘小节。你们挖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挖的太深, 不要伤到庄稼。如果能够取得主人家的同意,就更好了,这样不就可以两全了吗?”
三个小崽崽还是有些似懂非懂的,冯纤轻轻抚摸着围在身边的三个小脑袋,微笑着说:“有很多事情,老师现在也无法跟你们说清楚。它们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们要用辩证的方法去看待问题。 是不是还是不明白啊?”
冯纤想了想,试探着继续给孩子分析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说:“那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们做一件事情之前,先要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情发生过后,他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会不会伤害到什么人,会不会对什么造成破坏。
而这个结果是不是你愿意看到的,或者说是你能不能承担的?那你就明白什么事情可以做,即便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也无伤大雅;什么事情绝对不可以做!而这个,就是我们要坚守的底线, 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们也不能自己或是任由别人来触碰它!”
三个小人儿若有所思,冯纤打断他们的思绪说:“这些事情等你们长大一些,自然而然就懂了,现在不用去纠结它。”
冯纤认真叮嘱道:“现在我们马上进山了,大家记住我说的话,千万小心。要注意周边的环境,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有大家不要离得太远!”
三个小人儿满脸兴奋,连连点头。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上,光影斑驳。地上的落叶厚厚的一层,而蘑菇们就像举着小伞的精灵,撑开覆盖在它们身上的树叶,好奇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玉凤最先发现那朵雪白的蘑菇,像停在草丛里的精灵。玉凤只觉眼前一亮,一边跑过去一边说:“快看,这里有一朵蘑菇,好漂亮啊!”
众人一起跑过去:这哪是什么一朵啊?是好几朵呢!它们的菌盖呈现出完美的圆形,表面光滑如丝,洁白如雪,仿佛被一层细腻的霜花覆盖。菌褶细腻而紧密,宛如精美的蕾丝花边,微微泛着淡淡的黄色。
冯纤放下背篓和孩子一起采摘,采下一朵就用小刀把根部削掉,然后轻轻的放在背篓里。
马毅在松树下一滑,差点摔倒,大家这才发现竟然是一朵腐烂的金色大蘑菇。众人掀开松针,都不由得惊呼出声,玉凤说“哇! 好好看啊!”
林昊说:“这就是鸡油菌吧?好好看啊!”
冯纤说:“真是太好看了!”
马毅有些遗憾的说:“我也觉得它们好好看啊!可是,不是说好看的都有毒,不能吃吗?”
林昊说:“这个可以吃,我认识它, 它就是鸡油菌,看它颜色就像长在鸡肚子里的油一样!”
眼前的鸡油菌如同一群金色的小太阳,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它们的菌盖呈漏斗状,边缘微微卷曲,像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菌褶则是鲜艳的橙黄色,犹如秋日的枫叶,给人一种温暖而热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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