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府的正厅里,阳光斜斜地照在“松风”琴上,琴身的老桐木泛着温润的光,像浸在水里的玉。
明玉的指尖还停留在琴弦上,刚才那声清越的琴音仿佛还在空气里荡,震得她耳膜嗡嗡响。更让她心跳的是——识海深处,那片死寂的灵泉空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像颗种子破土,冒出丝极细的芽。
“妹妹,你发什么呆呢?”明轩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脸上满是好奇,“这琴真好看,比府里那架新多了。”
明玉回过神,指尖划过琴弦,又发出“铮”的一声轻响。这一次,那丝芽好像又长了点,带着点温润的气,顺着血脉流遍全身,熨帖得很。
“额娘,”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子,“这琴…臣女很喜欢。”
瓜尔佳氏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喜欢就好,德妃娘娘特意赏的,定要好好收着。”她看着女儿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明玉抱着琴,回到自己的闺房。她把琴放在窗前的案上,夕阳的金辉洒在琴弦上,泛着淡淡的光。
“松风…”她轻轻念着琴名,指尖拂过琴弦,“你真的能引动灵泉吗?”
琴弦发出“嗡”的一声低鸣,像在回应她。
雍亲王府的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像片浮在水面的叶子。
胤禛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玄色披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富察府那声琴音,像颗石子投进他心里,荡起圈圈涟漪。就在琴音响起的刹那,他左手腕内侧突然热了一下,像有只小虫子在皮肤下游走——那里有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龙纹,是潭柘寺见过明玉后才有的,时隐时现,连太医都查不出缘由。
“苏培盛。”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车帘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回应:“奴才在。”
“去查。”胤禛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腕,“查德妃娘娘赏给富察家小格格的那架‘松风’琴,查它的来历,查富察明玉会不会弹琴,师从何人。”
“嗻!”苏培盛心里一凛,主子这是对那小格格上了心,连琴的来历都要查。
马车里又恢复了寂静。胤禛睁开眼,窗外的树影飞快地往后退,像幅流动的画。他想起明玉在棋案前说“此处可活”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藏着星子。
这小格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富察府的闺房里,烛火摇曳,映得“松风”琴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展翅的蝶。
明玉屏退了下人,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琴。她盘膝坐在琴案前,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落在琴弦上。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像山涧的泉水滴落,砸在青石板上。
识海里的灵泉空间,那丝嫩芽又动了动,冒出点新绿。
明玉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又拨了一下,这次用了点力,琴音更响,像泉水汇成了小溪。
灵泉里的水,好像也跟着动了,发出“汩汩”的轻响,虽然微弱,却真实得很。
她闭上眼,手指在琴弦上胡乱拨动。不成调,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虔诚,像在跟谁对话。
“嗡——”当指尖划过最细的那根羽弦时,琴身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共鸣,震得案上的烛火都晃了晃。
就在这时,识海里的灵泉猛地翻涌起来!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像开了闸的河,温润的气息顺着血脉流遍全身,熨帖得她每个毛孔都在欢呼。连日来的疲惫像被这股气息冲走了,小脸瞬间染上了红晕,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活了…真的活了…”她喃喃自语,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琴弦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灵泉空间虽然还没完全恢复,却不再是死寂的黑,有了微光,有了流动的水,像个刚睡醒的孩子,伸着懒腰。
永和宫的暖阁里,德妃正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洒在她鬓边的珠花上,泛着冷光。
“娘娘,富察府回话了,说小格格很喜欢那架‘松风’琴,正搁在闺房里呢。”崔嬷嬷的声音很轻。
德妃的嘴角勾起抹浅笑:“喜欢就好。”她拿起案上的茶盏,茶已经凉了,“那琴是前明徐渭用过的,通灵性,配得上玉儿。”
“娘娘是说…那琴能帮到格格?”崔嬷嬷的声音带着惊。
“能不能帮,要看她自己。”德妃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窗外,“琴能涤尘,也能引泉,就看她有没有那个造化了。”
崔嬷嬷没再问,她知道娘娘的心思深,有些话点到即止。
夜色渐深,富察府的闺房里还亮着灯。
明玉靠在琴案边,指尖缠着琴弦,灵泉里的气息缓缓流淌,像条温暖的小蛇,钻进四肢百骸。她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连眉心那点凉意都淡了些。
就在这时,那点凉意突然又冒了出来,像根冰针藏在肉里,扎得她一哆嗦。
她下意识地抚上眉心,那里光滑依旧,可那凉意却越来越清晰,带着股说不出的威压,跟四贝勒身上的气息很像,却弱了无数倍,像缕被风吹来的影子。
灵泉的温润气息好像被惊动了,涌到眉心,跟那凉意撞在一起。两股气息一暖一冷,像水遇到火,滋滋地响,却谁也没赢,就那么僵在那里。
明玉的心跳得像擂鼓。这凉意…是四贝勒留下的?他为什么能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这印记又为什么跟灵泉的气息不相容?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当灵泉的气息撞上那凉意时,她好像感觉到有条线,一头系在自己眉心,另一头…通向雍亲王府的方向。
他…会不会感觉到?
雍亲王府的书房里,烛火亮得刺眼,照亮了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胤禛正批阅着,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漆黑的墨迹。突然,他的手顿住了。
左手腕内侧又热了起来,比在马车上时更烫,像有团小火苗在烧。那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龙纹,此刻竟隐隐浮现,在烛光下泛着极淡的金光,像条苏醒的小蛇。
“嗯?”胤禛的眉峰蹙了起来,指尖划过龙纹,那里烫得惊人。
这感觉…跟富察府那声琴音带来的悸动很像,却更清晰,更强烈,像有人在远处拉着根线,线的另一头…是富察府。
“富察明玉…”他低声呢喃,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惊疑。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引动这龙纹?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门外徘徊。
胤禛放下朱笔,走到窗前,推开条缝。深秋的夜风寒得刺骨,吹得他清醒了不少。可手腕上的热意还在,龙纹的金光也没散去,像在提醒他这不是错觉。
他看着富察府的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只有一盏灯亮着,像颗孤零零的星。
那小格格…到底在做什么?
富察府的闺房里,明玉猛地收回手,眉心的凉意和手腕的热意同时消失了,快得像幻觉。
她瘫坐在地上,后背都被汗浸湿了。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胤禛站在窗前,正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
“他…感觉到了?”她喃喃自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烛火摇曳,映得“松风”琴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像个神秘的符号。明玉看着琴,突然觉得这琴不仅能引动灵泉,还像个开关,能打开她和胤禛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门。
这门背后,藏着什么?是福,还是祸?
没人知道答案。只有那架“松风”琴,静静地躺在那里,琴弦上还沾着点泪痕,像个藏满了秘密的匣子,等着被人打开。夜还很长,富察府的那盏灯,和雍亲王府的那扇窗,在黑夜里遥遥相对,像两颗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的星,藏着无数未解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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