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裕民像是惊弓之鸟，猛地看向手机，又看向温翎。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温翎的心也提了起来。
会是祁冀吗？
祁裕民颤抖着手接起电话，按了免提。
“喂...哪位？”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焦急万分，属于祁裕民心腹助理的声音：“董事长！不好了！刚刚税务局和经侦的人突然联合行动，带走了财务总监和王副总，说是接到实名举报，证据确凿，要彻查我们近十年的账目和所有关联交易。”
这消息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在办公室里炸开。
财务总监！
王副总！
这两人都是祁家的亲戚，知道他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祁裕民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吓得董懿如连忙上前搀扶。
温翎也没想到。
祁冀的动作居然那么快，没有给祁家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早已谋划已久。
温翎想到自己口袋里那个烫手的U盘。
祁冀一个人，把他们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电话那头的心腹还在焦急地喊着：“董事长，现在怎么办？他们来得太快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很多资料都还没来得及......”
祁裕民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他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
手机，卒。
“祁冀！一定是他！他当真是一点亲情都不顾！”
祁裕民将视线落在温翎身上，“你！温翎！你那天晚上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你去见他之后，就出了这种事情？你是不是早就被那个杂种收买了？是不是你！”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瞬间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温翎对面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心中凛然，但面上却依旧冷静地可怕：“董事长，请您冷静，那天晚上与他周旋，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牌和目的，如果我与他合谋，我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
温翎逻辑清晰，语气沉稳，暂时压下了祁裕民的疑心。
但祁裕民眼中的怀疑并未完全散去，他只是烦躁地挥挥手：“温翎，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稳住局面，否则...否则大家一起玩完！”
温翎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是，我会尽力。”
他转身走出办公室。
祁冀，你究竟是在逼我，还是在告诉我，即使没有我，你的计划也一样能进行。
我到底是你计划中的一环，还是个，可有可无用来增加趣味的玩具？
他走到无人处，拿出手机，拨通了祁冀的电话。
电话瞬间被接起。
那头传来祁冀低沉性感的声音：“喂？温总监，这么快就想我了？”
温翎握紧了手机：“祁冀，你到底想怎么样？”
“相比较一开口的质问，我更希望温总监能说想我了，看起来我的小礼物，效果还不错。”
“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
祁冀轻笑：“我怎么舍得呢，温总监，刀已经递到你手上了，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别让我等太久。”
“祁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婉转，有些矫揉造作的男声。
“期待你的好消息。”
电话被挂断。
温翎站在原地，听着手机戛然而止的声音，以及那稍纵即逝的呼唤声。
祁冀这是有其他目标了吗。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U盘，从始至终自己只是他对付祁家，一个无关重要的一环而已。
办公室内，祁裕民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音隐约传来。
温翎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入心底最深处。
他不能乱。
越是被动，越需要冷静。
他转身，重新走向那间混乱的办公室。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被祁冀逼入墙角的同盟者，他必须重新做回那个冷静专业的危机处理专家——
至少表面上必须如此。
推开门的瞬间，一个文件夹直冲他的脑袋飞过来，在温翎的额角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废物！一群废物！”祁裕民双目赤红，指着刚进来的温翎，“给我去查！到底是谁举报的！我要她死！”
温翎抬手摸了摸有些刺痛的额头，鲜血顺着棱角滑落，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董事长，现在追查举报人毫无意义，只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当务之急是立刻启动危机预案，稳住剩余高管和股东情绪，并寻找最好的律师团队。”
“稳？怎么稳？财务和老王都被带走了，多少烂账他们一清二楚，完了，这下全完了。”
“未必。”
温翎一手用手帕捂住脑袋，另一只手快速在电脑里调出几个页面，“核心证据未必全部掌握在他们手里，现在立刻启动涅盘计划，转移还能动用的资金，隔离部分海外资产，切割部分非核心业务，或许还能争取一线生机。”
这是他早就为祁氏准备的后手，原本是为了应对最极端的商业危机，没想到最终用在了这里。
祁裕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对！涅盘计划，快，立刻执行！”
“但是，执行这个计划需要最高权限和绝对保密，董事会那边......”
“我全权授权给你！”祁裕民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只想抓住任何能活下去的机会，“你现在就去办，谁敢阻拦，直接让给他滚蛋！”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董懿如，突然尖叫着反对，“不行！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外人！”
一想到祁冀那个小贱人对温翎的另眼相待，她根本就不相信温翎。
祁裕民此刻根本听不进任何话，“闭嘴！妇人之见！”
温翎点了点头：“明白，我会尽快处理，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刹那，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光芒。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办法挽回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温翎立刻反锁了门。
他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来操作这个极其复杂的计划，同时也需要...处理那个烫手的U盘。
温翎没再管额角的伤口。
他拿出那个金色的U盘，插入了特殊加密处理的笔记本电脑。
数据读取的进度条缓缓移动。
温翎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直到进度条满格。
文件夹探出。
里面是几段清晰的录音文件、扫描的合同细节、银行流水截图，以及一本整理好的时间线报告。
证据链完整得令人发指。
温翎快速浏览，越看心越沉。
祁冀没有骗他，这里的每一项证据，都足以将祁裕民钉死在耻辱柱上，甚至可能面临刑罚。
他闭上眼，脑子有些晕眩，眼前闪过祁冀那双带着嘲讽和疯狂的眼睛。
犹豫只在刹那。
再睁开眼时，温翎的眼睛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他拔下U盘，拿出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U盘，开始非快递复制文件。
同时，他拿出另一部不记名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他从未想过会主动联系的，隶属于某个特殊监察部门的保密电话。
“喂？渔夫，有鱼饵投放，坐标......”他报出一个匿名文件交换网站的地址和提取码，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注意，鱼饵可能带钩。”
对方沉默了几秒，回复简短：“收到，保重。”
电话挂断。
温翎删除了所有通话和操作记录，将原始U盘和卫星电话分别放入特制的屏蔽袋中。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几乎是同时，他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一个字：
【乖。】
温翎强压下砸掉手机的冲动。
祁冀果然在监视他！
他将手机丢到一旁，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涅盘计划上。
他必须扮演好双面角色，至少在祁家彻底倒下之前。
温翎展现了自己惊人的效率和冷酷的手段。
将祁氏这艘千疮百孔的巨轮开始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自我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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