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我们累得人仰马翻,感觉身体被掏空。但是!看着账户里增长的收益,以及我妈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又油然而生。
打烊后,我们一家三口,加上小辉,瘫坐在狼藉的店里,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我爸灌下去一大缸子凉茶,喘着粗气,终于憋出一句:“明天……得多备点米和鸡蛋……还有,那破消毒柜,得换个更大的!”
哎呦喂!老爷子这算是……正式认可了这“幸福的烦恼”?
然而,还没等我们喘口气,新的“烦恼”又来了。
第二天,周日,人流量丝毫未减。
同时,我接到了好几个电话。
一个是镇电视台的,说想做个“传统小吃焕发新生机”的专题报道。
一个是本地知名生活公众号的,想约探店采访。
还有一个……是“客来香”老板钱富贵打来的,语气酸得像腌了十年的老柠檬:“薇薇啊,听说你家生意好的不得了哇?恭喜恭喜啊!不过这人多啊,更得注意卫生和安全,别再被查了哦~需不需要叔借两个服务员给你啊?”
我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依旧长长的队伍,又看了看厨房里忙得快要昇仙的我爸。
线上流量这把双刃剑,带来的不只是生意,还有关注、压力、以及……同行的“惦记”。
看来,这“网红”之路,还真是不好走啊!
流量这玩意儿,来得快得像龙卷风,去得也像被狗撵的兔子——嗖一下就没影儿了。但“老林菜馆”并没因此变回之前的门可罗雀,反而像一锅被猛火催开后又转文火慢炖的老汤,留下了一群真正识货的“老饕”食客,日子过得踏实又滋润。
我和小辉的配合,已经从最初的“鸡飞狗跳”升级到了“勉强能看”。在我的“林氏咆哮教学法”的摧残下,小辉终于能独立蒸出不像浆糊也不是子弹的米饭了,拌的凉菜也终于脱离了“打死卖盐的”范畴,甚至敢在我爸忙得四脚朝天时,抖着嗓子问一句:“师、师傅,要不……青菜我来?”
至于我家那位灶台界的“暴君”林国栋同志?呵,他还是他,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但他骂人的功力似乎从“每秒十字真言”退化到了“每秒八字箴言”——大概是被油烟熏哑了点嗓子。并且,他开始用一种极其别扭、极其迂回、堪比地下党接头的方式,……对我进行“技术扶贫”。
比如,他炒出一盘堪称艺术品的回锅肉后,会摆到我面前,鼻孔朝天哼道:“瞅见没?这肉片卷的‘灯盏窝’,没二十年功力下不来!你那两下子?切土豆丝都够呛!”
我……我土豆丝现在明明切得很好了!
又比如,我熬猪油时,他会像幽灵一样飘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指蘸一点,咂摸两下,“火候过了!油渣微黄就得捞!这都泛金边了!油带苦味!败笔!大大的败笔!”
哼!有时候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找茬,就为了享受鄙视我的快感。
这种“打一巴掌揉三揉,揉完再打两巴掌”的教学方式,让我每天都在“我好菜啊”和“我好像进步了?”的漩涡里反复横跳。但我知道,这倔老头在用他拧巴到姥姥家的方式,承认我的存在,并试图把他那点压箱底的“祖传代码”塞进我这台“新主机”里。
这天清晨,我刚拔开店门栓,就差点被门口一个纸箱绊个狗吃屎。
“妈!门口有个箱子,是您买的吗?”我朝着屋里喊。
“箱子?”我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一脸疑惑,“没有啊,我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呀。”
我们娘俩好奇地打开箱子,一股浓郁复杂、仿佛几十种植物在开派对的奇异香气“噗”一下糊了我们一脸。里面是分门别类包好的各种香料:八角长得像个个都是选美冠军,桂皮油亮得能当镜子照,草果饱满得像怀胎十月,还有几种干枯叶片和根茎,长得那叫一个奇形怪状,我怀疑是外星植物入侵。
“哎呦,这是谁送的呀?”我妈拿起一小包闻了闻,脸上露出惊喜,“这香味真醇正,是好东西!可比咱们平时买的强多了。”
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小辉蹬着三轮车,拉着今天的菜回来了,见状立刻化身警犬,凑过来东闻西嗅。
“呀!”他捏起一片叶子,眼睛瞪得溜圆,“这不是做‘十三香’的料吗?不过闻着咋比俺娘买的带劲多了?这怕不是香料界的爱马仕吧?”
“十三香?”我愣了。我爸那简陋的调料架,走的是极简风,对这种复合型选手向来嗤之以鼻。
正当我们对着这箱“香料界的奢侈品”流口水时,我爸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溜达过来,瞥了一眼,眼神就跟被烫了一下似的飞快移开,随即摆出那副经典的“老子看不起”表情:“哼!歪门邪道!炒菜靠的是手艺!是手感!是锅气!靠这些玩意儿堆味道,那是怂包软蛋!赶紧把这破玩意儿搬走!挡着我吸收日月精华了!”说完,像怕被箱子咬到一样,迅速钻回了他的厨房圣地。
但他刚才那零点一秒的眼神闪烁,可没逃过我的钛合金狗眼!有鬼!绝对有鬼!
我把这箱宝贝疙瘩搬到后院,开始了我的科研工作。里面除了那些“高富帅”基础香料,还有几样特别嘉宾:一种叶子散发着类似薄荷牙膏加风油精的清凉味儿,另一种黑色小颗粒长得像老鼠屎,闻着还微微刺鼻。这啥玩意儿?魔法材料?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偷偷每样抠了一点点,决定去找镇上的“扫地僧”——张大爷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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