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眸子里的情感太温和,让温纪临想回避,又控制不住的想念。
“他们不应该怪你,就证明他们的死不是因为你。”杨熙洺看的通透:“能被你这么挂念的人想必待你很好,这样的人不会怨你没救了他们,只会怨为什么你活的这么狭隘。”
真正在意你的人不愿意成为你的枷锁。
温纪临无法抑制的颤抖,低声:“如果我没能救下你,你也会这么想吗?”
“说什么胡话……”杨熙洺摆摆手:“我有你师娘,说什么都是舍不得死的。”
“有人因为我死的……”温纪临感觉喉头的梗阻感强烈:“是我怪他们。”
“那就好好怪他们。”杨熙洺有点想念自己媳妇:“人这玩意,不管活多久都自私。不管什么想法,什么借口,什么信念。能让人活下去的,能当成借口目标往前走的,都是好东西。”
深吸一口凌晨清新的空气,杨熙洺平静:“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没人没有卑劣的想法,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死者的意义只是迎接下一次轮回,而不是在生者的回忆里折磨,徒惹一身恨意。
温纪临不明白自己能不能释怀,他只是习惯性的找他认为最可靠的人,就像孩子习惯寻求母亲的帮助。
他不明白怎样才算好结局,上一世被殷莫璃亲手杀掉的杨熙洺会不会觉得这算一个好结局。他不明白每个人的选择,就像不明白从未得到和得到再失去哪个更残忍一样。
近在咫尺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温纪临疲于应对,只能尝试一件一件解决。
奉道逐巅要拿第一……大典上用得上。浣年曦他老母行踪,虽然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但知道是很必要的事。
唯一可能终止一切的方法唯有自己更强大,温纪临又想起那本双修功法。
事情还没有特别糟糕……毕竟殷莫璃还好好待在道则。不论乾再怎么手眼通天,都不可能从道则把人掳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如果一切轨迹都按最坏的方向无法修正,那修为会成为解决一切的农药。
溟猊日常晒太阳,梵卿纪坐在一边,指尖在溟猊柔软肚皮上打转。
虽然根本不了解镜的过往,但是那份精神裂痕已经掩藏不住,想来也知痛苦不堪。
“你说,人怎么就有那么复杂的情绪。”梵卿纪似乎在喃喃自语:“人本来可以只有身体难受,现在却连灵魂都不得安生。”
“如果你没有这些情绪,也就想不到这些了。”溟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哲学探索到最后,只会陷入虚无主义的空洞,所以,少想多做。”
“如果一直被情绪桎梏,行动上也会受限。”梵卿纪感觉人实在是无解的命题,越是在意,解题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看个人想法。”溟猊懒得探讨这些没有实际用处的命题。
“你好敷衍……说好的伴生兽很有用呢。”梵卿纪吐槽,不过溟猊没给他眼神。
比试一切顺利,梵卿纪白天在比试台上快被虐傻,晚上还要安抚某只不安蝴蝶。很心累,不过作为某人的支柱,他必须坚强。
维克莎娜的住处信息果然很贵,不过能得到信息已经不错。温纪临和杨熙洺商量过后,决定先按而不发。
如果有机会策反维克莎娜,温纪临不会选择硬刚。更何况她属于凤涅……那就更值得策反。
要说维克莎娜,她自然也明白自己孩子的立场,那小娃娃想借此策反她,倒是天真的有趣。
她怎么可能背叛给了她一切的恩人。
就是不知道乾为什么要自己透露这些信息……像是在告诉什么人。
是那小娃娃,还是日源仙尊?
在部首里,维克莎娜绝对算得上最忠心。
【幻溪原-凤涅-凤璇宫】
“乾……”双眼无神的少女跪在地上,白发紫瞳男子盘腿坐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盯着地上零星几个煋冶石。
“不净。”男子给出结论。
这话和命令差不多,就是要重洗的意思。
“乾,再洗恐为痴儿。”负责洗去记忆的少女也平静的告知风险。
乾银白的发微微被风吹动,带走语言里最后一丝温度:“洗。”
跪在地上的寄南春恍惚着,令人恐慌的空洞无孔不入,但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摆脱。
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是谁?
身上多出的触感算不上温柔,寄南春有些恍惚的摸上额头。
她这是怎么了?
乾指尖轻点地上的煋冶石,没有再去留意寄南春的事。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断崖,乾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病态的弧度。
他还在执着什么?自己又在执着什么?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在那执着拯救世界什么的。”梵卿纪温柔抚着温纪临柔滑的长发:“你告诉我世界崩塌不可逆,你只想改变他们的命运。”
“你从没告诉过我他们的未来,但我能想到算不上好。”
“你害怕重蹈覆辙,害怕自己抗衡不了所谓的修正。”
“可是你的那个‘修正’,也不过是另一个尝试恢复原状的人。”
“你的对手从来不是规则,你的故事不可更改,但我们的故事还在延伸。”
“你已经做了这么多,就不用在去在乎结局。”
梵卿纪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轻语,温纪临闭着眼,心里却奇异的平静下来。
他还有他的蝴蝶,不论怎么样,他还有他的蝴蝶。
“蝴蝶……”寄南春眼神追随着轻柔脆弱的美丽生灵,她站不起来,就只能徒劳的用眼神去渴望。
红发女子站在寄南春身后浑身刺挠,毕竟让她去照顾自己掳过来的少女什么的……太挑战良心。
这孩子现在这副样子,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寄南春回头,带着点小心翼翼:“炽枫……”
炽枫呼吸一滞,捣了捣身旁紫发少年:“寒森,快去。”
寒森愣了愣,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只得到炽枫的白眼:“愣着干什么。”
认命出去抓蝴蝶,只留炽枫对着寄南春发呆,而寄南春对着外面飘零景象发呆。
炽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被乾需要会让她开心,可是做的事情也在挑战她所剩不多的良心。
乾,她的阿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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