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和黄亦玫对视一眼，默契地站起身。
“吴妈，我们跟你一起去。”江屿接过吴妈手里的菜篮子，“好久没逛这边的菜市场了，去看看。”
“对，我们陪您去，还能帮您拎东西。”黄亦玫也挽住吴妈的胳膊。
吴妈拗不过他们，脸上笑开了花：“好好好，一起去，一起去。”
老洋房附近的这个菜市场，充满了老城厢的烟火气。
摊位林立，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鸡鸭叫声混杂在一起，鲜活而热闹。
空气中弥漫着蔬菜的泥土清香、水产的咸腥、以及熟食摊传来的诱人香气。
吴妈是这里的老主顾，一路走过去，不少摊主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吴阿姨，今朝买点啥小菜？哎呦！吴阿姨，这是你儿子和儿媳啊？真登对哦！郎才女貌，一看就是有出息的样子！你好福气啊！”一个卖蔬菜的大婶笑着问，目光落在她身旁气质出众的江屿和黄亦玫身上，好奇地打量。
吴妈正要介绍，江屿却抢先一步，脸上带着温和自然的笑容，对着摊主回答道：“对呀”
这一声“对呀”，让吴妈浑身一震，猛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屿，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嘴唇哆嗦着，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黄亦玫在一旁，看着江屿这自然而然的举动，看着吴妈激动不已的样子，心里也是软成一片，悄悄伸出手，握住了江屿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
江屿反手将她的手握紧，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
接下来的买菜过程，简直成了吴妈的“炫耀之旅”。
走到水产摊，摊主问：“吴阿姨，儿子儿媳回来啦？”
吴妈：“对对对，买条鲈鱼，清蒸！”
走到肉摊，摊主说：“吴阿姨，好福气啊，儿媳真漂亮！”
吴妈：“嘿嘿！来斤肋排，红烧！”
走到熟食摊，摊主招呼：“吴阿姨，给儿子儿媳加个菜？”
吴妈：“要的要的！来个白斩鸡，再来点酱鸭舌！”
江屿和黄亦玫就跟在后面，一个负责拎越来越沉的菜篮子，一个负责挽着吴妈的胳膊，听着老人家用带着浓重沪语口音的普通话，跟每一个相熟的摊主聊天，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吴妈，够了够了，再多吃不完了。”黄亦玫看着快满出来的菜篮子，哭笑不得地劝阻。
“吃得完！怎么吃不完！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吴妈意犹未尽，还想往豆制品摊位走。
江屿也笑着劝：“吴妈，真够了。晚上就我们几个，做多了浪费。明天再来买新鲜的。”
江屿的话总算让吴妈停下了采购的脚步，心满意足地看着江屿手里沉甸甸的篮子。
回去的路上，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吴妈走在中间，左边是高大挺拔的江屿，右边是漂亮温婉的黄亦玫，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到老洋房，吴妈和忠叔就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忙碌，说什么也不让江屿和黄亦玫插手，只让他们“自己转转，休息一下”。
两人乐得清闲，放下东西，便在这座承载了太多记忆的老房子里漫步起来。
花园里的那棵桂花树果然又粗壮了不少，枝叶繁茂，可以想象到了秋天，满园飘香的情景。
黄亦玫站在树下，仰头看着，轻声道：“我记得我们刚相恋的那年秋天，就在这树下摆了个小桌子喝茶，花瓣掉得满桌子都是。”
“嗯，你还说要把落花收集起来做桂花糕。”江屿站在她身后，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腰，“结果最后嫌麻烦，还是让吴妈去买了现成的。”
黄亦玫嗔怪地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揭我短是吧？”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里走。
客厅里的家具摆设大多还是老样子，只是蒙上了岁月的细微痕迹。
那张他们曾一起蜷缩着看电视、壁炉里跳动着火光的沙发，颜色似乎黯淡了些。
“你当时就是坐在这里，突然跟我说要去京城发展。”黄亦玫指着沙发，眼神有些飘远，“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江屿拉着她在沙发坐下，感受着熟悉的柔软度，笑了笑：“不是开玩笑，是认真规划我们的未来。”
两人走上二楼，来到曾经的主卧。
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床单是新换的，但梳妆台、衣柜、甚至是窗帘，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你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时候，紧张得手心都是汗。”黄亦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语气带着调侃。
江屿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低声笑道：“那不是紧张，是激动。想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终于被我骗回家了。”
“呸！谁被你骗了！”黄亦玫耳根微红，心里却甜丝丝的。
两人又去了书房，那个巨大的书柜还在，里面甚至还有几本江屿当年没带走的书，落了些灰尘。
江屿抽出一本自己当年写的《明朝那些事儿》第一卷，扉页上还有自己青涩的签名。
江屿摩挲着书页，感慨道：“没想到，是从这里开始的。”
黄亦玫靠在他身边，轻轻“嗯”了一声。
这里不只是他们感情开始的地方，也是江屿在这个世界一切的起点。
每一处角落，似乎都残留着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又带着点神秘感的年轻人的影子，也残留着两人的甜蜜与憧憬。
那些好的，坏的，甜蜜的，酸涩的回忆，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最终沉淀为一种复杂的回味。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黄亦玫轻声总结。
江屿收紧手臂，将黄亦玫更紧地圈在怀里，吻了吻她的侧脸：“房子没变，地方没变，我……也还是我。变的，是我们更懂得珍惜了。”
是啊，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原点，却已然是不同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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